第九章 藉口(第1/3 頁)
每年的四月廿四,越州有個薛瀆朱天會的大型會市,場地支在會稽山陰兩縣之間的一個草市,在山陰縣東北二十里左右的地方。
中國人自古就有個湊熱鬧的傳統,縣衙諸吏也不例外。這日縣衙的主要吏員們空了一半,主簿、知縣、縣丞幾人也陪同兩位朝廷欽差去看熱鬧,偌大的縣衙除去出門辦差的,幾乎沒剩下幾個人在。
鄧政思在兩房吃著茶,過了一會就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弓手來報:“稟貼司,姓申的今日還在床上躺著。”
鄧政思噴了一口茶:“這麼大的會市他都沒動靜?”
“沒有,說不定姓申的都快歸西了!”
將茶碗放到桌上,鄧政思搖頭晃腦仔細思考,他最近右眼皮老是跳個沒完沒了,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鄧政思即便自詡從不迷信,可右眼皮總是蹦躂也不是個好兆頭。他沉思了一會,對著手下吩咐道:“江三,近日可得把申黎庶盯緊一點。千萬不要大意了。”
江三不以為然地連忙點頭,又建議道:“貼司,去年的薛瀆朱天會被方臘這個天殺的給攪和了,今年據說演戲的戲班子可是東京的,不如我等也過去看看?湊個熱鬧,長長見識嘛。”
鄧政思瞪著江三,突然抽腿蜷身作出敲打狀,嚇得江三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湊你娘!給乃公滾回上黨坊,好好盯著申黎庶,如有差錯,乃公饒不了你!”
“那貼司你去幹嘛?”江三挑著眉毛問。
鄧政思一看見江三的猥瑣樣就發毛,此時更是心中怒火濤濤,罵道:“幹嘛?幹你孃!乃公還有上月的酒稅賬子沒算,要不讓你來搞這些,乃公去看看東京的戲班子?”
江三隻好連滾帶爬溜出了縣衙,見縣衙門口的兩個門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便在縣衙門口找了個牆角背身站住,一邊解手,一邊道:“盯你媽盯,老子等會市都等這麼久了,狗日的,腿在我身上,愛咋走咋走!”尿完尿,將手往衣服上隨便一抹,便大搖大擺出了山陰,直奔會市去了。
鄧政思這邊,江三走後,又來了兩個自己的嫡系雜職,兩個雜職請過安,一前一後吹捧今日的會市。
“反正申黎庶這個傻子有人盯著,我就去看一眼會市也沒太大關係。反正只是看看,看看又不去裡頭蹭熱鬧,午間就走。”於是便在兩個雜職的簇擁下歡天喜地的去看會市了。
而申黎庶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鄧政思前腳剛走,申黎庶後腳就來,而且還是大搖大擺的進了縣衙,今日他也不裝了。
同行者是抱著一本賬的何偉才,二人在土地堂拜了土地爺,便進了獄裡,從中間庭院直插而入,申黎庶在另一個靈魂的指示下去了趟庫房,提了一根水火棍。
“把水火棍別在腰上,嚇唬人比較好用。”申黎庶聽話照做,將上黑下紅,上圓下扁的水火棍別在腰間,配上一席黑色吏服,申黎庶覺得自己威風極了。
“可別說,還真有那味了!”
二人三靈魂來到一排牢房前,卓子明帶著幾個手力已經等候多時了。
牢房及其破舊,一股惡臭尿騷撲面而來,申黎庶強忍著,裝作習以為常,對幾個看見他傻了眼的手力們動員道:
“乃公沒傻,跟乃公辦差,就得好好辦,辦好了差事,錢財少不了爾等的。”
申黎庶的話和醉漢倒在地上說自己沒醉沒有什麼區別,幾個手力全當申黎庶繼續犯傻,幹活撈錢便是。
申黎庶帶著一行人直徑走到最後幾間房前,在其中一間門口輕輕敲門,敲完門還湊近問道:“裡面有人沒人?”
半晌不見回話,卓子明和何偉才雖然知道申黎庶在裝傻,但還是覺得丟人。
腦海裡“嗡”的一聲,申黎庶身體又不受自己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