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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的汗珠跟眼中的淚也隨著動作亂落，趙暨低低吼著，一邊捂著右臂，蜷縮身子，將頭竭力低垂窩進了胸口。

薛翃看見他濕漉漉的後頸，汗把裡衣都濕透了，雪白的衣領洇出淺水藍的暗色。

剎那猶豫。

這會兒，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門扇上映出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趙暨緊閉雙眼，豎起耳朵，窒息，幾近昏迷。

終於薛翃開口：&ldo;田公公，稍等。&rdo;

門外，田豐將要推門的手驀地停住。

&ldo;仙長原來在呢。&rdo;隔著門扇，田豐的聲音裡都透出了幾分諂媚的笑意。

薛翃淡淡回答：&ldo;是，請容我稍微整理。&rdo;

&ldo;好好，奴婢就等在這裡。&rdo;田豐一疊聲應承，後退幾步，垂首站定恭候。

薛翃低頭看一眼仍在澀澀發抖的趙暨，想給他把手臂接回去的念頭一閃而過。

最終她什麼也沒做，只是走到門口。

薛翃將門開啟，閃身出外。

門在身後輕輕地給拉上了。

門外恭候的田豐見她現身，忙行禮道：&ldo;仙長，奴婢是來傳皇上口諭的，皇上又犯了頭疼，請仙長快些過去養心殿一趟。&rdo;

薛翃道：&ldo;原來是為這件事。我知道了，請田公公先回去，我收拾了就去。&rdo;

才答了這句，便聽到屋裡&ldo;砰&rdo;地一聲，像是有什麼重重地摔了下來。

田豐嚇了一跳：&ldo;什麼動靜?&rdo;

薛翃面不改色道：&ldo;大概是有東西掉了下來。&rdo;

田豐的眼睛賊溜溜的，往屋裡瞥：&ldo;奴婢還以為、和玉道長這房間裡有客人呢。&rdo;

薛翃淡淡道：&ldo;公公說笑了。&rdo;

屋內隱隱地又傳出細微的聲響。

薛翃微微蹙眉。

田豐卻知道她不比普通宮人，並不敢再多嘴，只忍著詫異乾笑道：&ldo;好像還有響動，這莫非是、耗子?&rdo;

薛翃道：&ldo;嗯，興許是，前兒的確看了一隻很大的。&rdo;

田豐忙道：&ldo;改天奴婢給您送只貓過來，最會抓耗子的狸花貓。&rdo;

薛翃道：&ldo;多謝公公，只是不必了，我這裡養著魚呢。&rdo;

田豐&ldo;啊&rdo;了聲：&ldo;那、什麼時候瞅著您有空閒，奴婢派兩個人來幫您逮逮?&rdo;

薛翃道：&ldo;不必了，我先前在山上也常常跟山鼠鳥獸同眠同宿，修道人不在乎這些。&rdo;

田豐又溜了那房門一眼，咳了聲：&ldo;還是仙長灑脫，既然這樣，那奴婢就先回去稟告皇上了，您可快著些收拾，省得皇上等的不耐煩，會罵奴婢辦事不力。&rdo;

田豐說了一通，才先回養心殿復命。

薛翃見他一步三回頭地去了，才忙轉回屋裡。

才開門，就見趙暨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薛翃吃了一驚，疑心他疼得昏死了過去，忙上前檢視端詳。

趙暨緊閉著雙眼，當她的手碰到他肩頭的時候，少年才擰眉睜開了眼睛。

隨著動作，掛在他眼角的一滴淚也隨著落下。

薛翃望著趙暨倔強的蒼白容顏，心中竟響起了一聲嘆息。

&ldo;我並不是故意折磨你，&rdo;薛翃默然說道，她半跪地上，輕輕拉住趙暨的右臂，&ldo;忍著點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