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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道,“臨江堰是前朝的胤人建的。古來建堰不過六字,深淘灘,低作堰。”
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對她說這個,妍笙歪著頭看他。嚴燁立在臨江堰旁,清冷的眼竟也透出幾分溫暖的意態,他的輪廓線條精緻優美,僅是一張側面風華便足以當得起“絕代”二字。
他只兀自說著治水的法門,道,“水本力猛,遇阻則激而決潰,所以應低作堰,使之輕輕漫過,不至出險。水本急流而下,波濤洶湧,故中設魚嘴,使分為二,以減其力;分而又分,江乃成渠,則有益而無損。作堰的物事是用竹籃子,盛上大石卵。竹軟彈,而石卵可動,一分二軟,也不過是四兩撥千斤的道理罷了。”
她很是訝然,從來不知道嚴燁會懂這些東西,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前朝的堰是怎麼建的?”
他只是朝她莞爾一笑,“臣說臣是胤人,娘娘信不信?”
第37章 撩動人心
胤人?
從嚴燁口中聽見這兩個字;陸妍笙的面上掩不住的驚訝。
前朝大胤亡國後,太|祖皇帝曾下令將所有皇室誅殺殆盡。她緊蹙著眉頭覷他;神情說不出的古怪。普天之下絕對沒有人會把這樁事拿來說笑;他著實太過膽大恣意,竟將這樣殺頭的事情掛在嘴邊玩笑。
嚴燁一雙含笑的眼睛看著她;神色格外專注;他的神態悠然若流風迴雪,沒有半分戲謔同侷促,彷彿天地都在指掌之間,從容優雅。妍笙移開看他的目光,不大自在地望向別處,聲音細而柔,卻透出絲絲冷硬;“廠公,這樣的事如何能拿來說笑。”
他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回答。
陸妍笙抬起眼看了眼天際,隱隱能覷見遠方的幾團烏雲,黑壓壓的一片,緩慢地朝著這方靠攏過來,又是要變天的徵兆了。心底沒由來地一陣煩悶,她低低嗟道,“才剛還熱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兒又是要落點子了。”
她的音色嬌脆而柔媚,略帶幾分抱怨的聲音竟也透出幾分撒嬌的意味,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到。
妍笙的唇生得小而薄,開合的唇瓣色澤是嫣紅的,有種羸弱的媚態。嚴燁有一剎那的失神,鬼使神差般想起那個春光旖旎的夜來,清馨的女兒香,柔軟微甜的唇瓣。
這樣荒誕的念頭在下一瞬便被他丟擲了腦子,他感到幾分詫異,旋即又微微俯低了身子朝妍笙揖手,恭謹道,“娘娘回輦上歇著吧,再行半日便到逍興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到了逍興便會改乘船,水路自然比陸路好走得多。且不說一路沒個賞心悅目的景緻,單是車馬顛來簸去便叫人吃不住。上了淮河可就不同了,文人有云“只餘鷗鷺無拘管,北去南來自在飛”,淮河風光可見一斑。這回出宮雖是奉旨,可妍笙早想開了,她權當出來遊山玩水。
嚴燁的這句安慰話收效甚大,陸妍笙心情霎時順暢了不少,她勾起嘴角挑出個笑容,朝他微微頷了頷首。
他森冷的眼底劃過一線流光,轉瞬即逝,隨即又微微弓下挺直的腰身,朝著她伸出右手。她略微遲疑,接著便將左手放了上去,任由他扶著往車隊那方緩緩走過去。
嚴燁渾身都透著一股子陰冷,接近幾步便教人遍體生涼,妍笙被他攙扶著手,兩人的距離尤其近,她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他的神色淡漠而疏冷,輕柔地託著她溫暖柔嫩的左手,像是捧著一件珍貴的寶物。
她目不斜視地平視著前方,扶著他的手一步步地朝前邁步。她的掌心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嚴燁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由於壓抑得太低,甚至透出了幾分沙啞,聽上去曖昧而撩人。他說,“娘娘是不是很怕臣?”
陸妍笙渾身一滯。
怕麼?怎麼會不怕呢?在她們大梁的鄉間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是枉死的惡鬼最難收拾,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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