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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
“可是姐姐——”
“可是啥?這麼吧,你再去打探打探,只要探出些有用的信兒。我再給你十兩銀子。”
“可是——”
“莫囉唆,快走。我累了,要歇了。”
梁興離開了楚家宅院。
聽著老何在身後關了院門,他走到路上,不由得停住腳,站在月光下沉想:楚滄的死不能不讓人起疑,雖然仵作查驗過,但被人推倒和失足滑倒,死狀並不會有什麼分別,只要在跌倒處地上做出一個滑跤的印痕,再有楚滄的妻子和僕人一起作證,更難分辨了。
若楚滄真是被人謀害,他妻子馮氏便是夥同了下人作偽證?甚而是主謀?她為何要謀害親夫?難道是與人合謀,要侵佔楚家偌大家產?這樣的事倒是不少見。
梁興曾聽楚瀾講,楚家雖然豪富,卻沒有什麼根基,單門獨戶,在京中並沒有其他親戚。他們父親原先只是個福建小商人,有回來京城虧折盡了本錢,幾乎要自盡。晚上夢見一位頭頂日月的白衣仙人指示了條財路,他父親醒來後照著那仙人指示,果然掙到了一大筆錢。他父親見京城人多財廣,便留在了汴梁。從那以後,他接二連三夢見那位仙人指路,連著做了幾場大買賣。本錢厚實了,錢也就容易賺了,一年勝一年,漸漸積成這鉅富家業。不過,那位仙人曾在夢裡警示,楚家子孫必須世代茹素,才能家業長興。因此,楚家便嚴守著茹素的規矩。
楚瀾被害,楚滄這一死,他的兩個兒子便成了楚家僅有的繼承人。兩兒尚幼,自然由他們的母親馮氏來掌管家業。
照老何所言,當時楚滄去解手,書童周小瑟跟在後面。周小瑟昨天又離開了楚家。楚滄若真的是被人謀害,周小瑟嫌疑最大。老何說周小瑟家在東邊十里地的馬河村,梁興大致知道那地方。只是這時夜已深了,趕過去最快也要一個時辰,到那裡已經半夜了。若明天再去,自己白天行動不便,只能等天黑再去。那個周小瑟若真是兇犯,自然是被許了大筆錢財,恐怕早已逃走了。
梁興想了想,還是決意立即就去。於是他邁開大步,向東疾行。趕到馬河村時,果然已經月上中天,那村落在月色下一片黝黑寧靜,睡熟了一般。不知道周小瑟家是哪一戶,他想,只能驚動一家了。好在保甲法這些年已經廢止了,否則驚動一家,梆子一響,滿村的弓手都要衝出來。他走進村子中間的那條巷道,雖然腳步很輕,仍驚得幾戶的狗一起叫起來。他忙走到村頭第一家,抬手敲門。裡頭傳來一個蒼老男聲:“誰呀?”“周小瑟在家嗎?”“敲錯門了,左邊第三家。”
他又來到左邊第三家,那些狗仍在叫喚,他只能不管,又抬手敲門。片刻,裡頭燈亮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誰呀?”“抱歉深夜打擾。我是楚家的人,來尋周小瑟問件急事。”
半晌,門開了一半,一個老婦託著盞陶油燈,她身後站著個十七八歲、樣貌清秀的後生。
“周小瑟?”梁興試探。
“你不是楚家的人,我沒見過你。”後生眼現戒備。
“我是楚瀾楚二哥的義弟。”
“你要問什麼?”
“楚大哥的事。這裡說話不便,能否進去說?”
老婦和後生遲疑了片刻,才拉開了門。梁興忙抬腳進去,後生引著他進了正屋,一間尋常的村舍。後生並沒有讓座的意思,老婦端著油燈,也滿臉驚疑。
“大官人是自己滑倒的,跟我無關。”後生氣呼呼地說。
“當時你離他多遠?”
“那天大官人吃了酒,性子變得極暴躁。他腳步不穩,我要扶他,他一把開啟我的手,大聲呵斥我不許跟著,自己去了薔薇架後邊解手。我就在太湖石池子邊等著,隔了大概十幾步。後園子很靜,只有鳥叫聲,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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