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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任鵬飛顧不得多想就壓斷了電話。

他整整剛才鬆開的領帶，捋起幾綹掉在額頭的頭髮，開門時又順手擰亮了室內的螢光燈‐‐是韓虹拿著病歷夾站在外面。

&ldo;有事嗎?&rdo;任鵬飛強笑了一下，把她讓進屋內。

&ldo;任主任。剛才的眼底螢光素血管造影和眼底地形圖影象分析發現，視網膜中央動脈的顳下與鼻上分支的血管迴圈動態異常，血管內膜明顯增厚，硬化。我們判斷，排斥反應已經相當嚴重了……沒，沒想到會這麼快。&rdo;韓虹也臉色煞白，顯得憔悴無力。

任鵬飛不用再看什麼檢驗報告單也知道，賴特說對了‐‐這正是細胞介導的遲發性超敏反應免疫現象。

&ldo;任主任，&rdo;韓虹見任鵬飛半天沒吭聲，只得小聲地叫了一下，&ldo;如果，如果動脈血管閉塞……後果，後果會不堪設想吧?!&rdo;

任鵬飛取下眼鏡揉揉雙眼，緩緩地說：&ldo;記錄吧……除了用衝擊療法試試，我也別無選擇……&rdo;

韓虹趕緊掏出鋼筆。開啟病歷夾的時候她低聲地問：&ldo;如果，還是不行呢?視網膜的纖維化和血管增厚的速度太快了!&rdo;

&ldo;摘除眼球!&rdo;任鵬飛的嘴裡冷冷地迸出這四個字!

只聽見啪嗒一聲‐‐韓虹的身子一哆嗦，那隻細長的銀白色鋼筆在地上猛地彈跳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再愛你一眼 第十六章 回光

李元斌一巴掌把護士伸到他嘴邊的勺子打翻在地。

正是午飯時間‐‐香菇燉雞湯在床頭櫃微微冒著熱氣……託盤裡還有紅燒的帶魚、顏色誘人的蝦仁炒蛋、切成塊兒並串上了牙籤的水果。但李元斌卻硬是把一勺晶亮誘人的蝦仁弄到了地上。

&ldo;不吃!我不吃!&rdo;他用手拼命地捶打著床板，發生困獸一般的嘶喊。

雖然繃帶已經拆去，但李元斌的眼睛上仍然覆蓋著紗布塊兒。連續兩天，眼眶裡鑽心般地燒灼感和一陣陣的刺痛讓他吃下飯，睡不好覺。

這是手術後的第十一天。黑暗、疼痛、孤獨的折磨不但讓他顏容消瘦，更讓他的脾氣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

早晨的一杯牛奶也是被他打翻在地的。中午又如蹈一轍‐‐他的絕食抗爭粗暴而堅決。

呆立在床邊又萬般無奈的護士只得轉身出去把他的主治醫師‐‐韓虹給叫過來。

&ldo;把飯菜都端出去吧，倒掉!&rdo;李元斌聽得見是韓虹的聲音。

&ldo;這點兒困難都挺不過去，你還叫男人嗎?&rdo;韓虹的嘴裡&ldo;哧&rdo;了一下，&ldo;不吃你就餓著吧……耍小性兒還真沒誰瞧得起!&rdo;

李元斌的頭慢慢低了下去。

&ldo;沒看見大家都在為你一個人忙碌著嗎?我們的護士連自家的小孩兒都顧不上，來給你餵飯，你還充二百五?!我天天晚上睡病房，孩子在家連奶都吃不上，是為誰呀?李元斌!&rdo;韓虹的聲音也哽咽起來‐‐她的壓力本來就夠大了，李元斌還這麼不配合!萬般辛酸與惱怒一齊湧上了心頭。

&ldo;對不起，韓姐!&rdo;李元斌喃喃地說。他沒聽見回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