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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會兒他心神不安地左右張望著。透過噴泉濛濛的水霧,他能看到奔跑嬉戲的幼童,看到幽暗樹影下相擁的情侶,看到長椅上閉目暇思的銀髮老人……這些平常司空見慣的景象落進了李元斌的眼底,也盪起了他心中幾絲惆悵的漣漪。
也許,今天就是最後的告別吧?李元斌對這項尚處於實驗中的手術並無多少信心。在永失光明之前,他盼望著還能見到千葉美惠一次。是她讓自己看到了這個平凡庸碌人世的單純與美好!多年以後,也許這場邂逅只是一場夢,但那也會是他在無盡黑暗中的安慰……
&ldo;o-gan-ki-de-su-ka(你好嗎)?&rdo;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後突然響起。
正在新愁舊緒中感傷得一塌糊塗的李元斌一個愣徵。轉過身才發現,千葉美惠已經甜甜地微笑著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元斌一時激動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剛才的傷感也都瞬間丟到南太平洋去了。
&ldo;我在等你,&rdo;李元斌微紅著臉說,&ldo;沒想到……你真的會來。&rdo;
&ldo;元斌君,聽聲音……很多心事的,好象有,你的……是嗎?不開心嗎?&rdo;
雖然李元斌知道那雙美麗清澈的眼睛早就沒有任何視力,但他還是不敢直視 它‐‐彷彿它能看穿他的所有心事。對千葉美惠的提問,他除了驚訝,更多的還是感動。
&ldo;我……還好。就是明天要動手術了。有點擔心吧,&rdo;李元斌吞吞吐吐地說,&ldo;也許從此,我的眼睛也會失明。&rdo;
&ldo;堅強起來吧,元斌君。&rdo;千葉美惠的眼睛被陽光照得亮亮的。對李元斌剛才的一番話,她竟沒有表示出絲毫的難過。臉色平靜得像無風拂過的湖面。
&ldo;光明,永遠都在心裡,我們的。你只要相信你能看到光明,就一定會。一定會的。元斌君!&rdo;
李元斌只想著這是千葉美惠良好的祝願與鼓勵,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她越是這麼說,他就越是難過。
&ldo;每個人,不是在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元斌君,&rdo;千葉美惠又輕聲地繼續說。
&ldo;你相信嗎?用心去看,就會給我們帶來光明。&rdo;
難道她是在暗示什麼?李元斌疑惑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千葉美惠的話,於是他繼續沉默著,只是望著她的眼睛發呆。
&ldo;伸出你的手吧,元斌君!&rdo;千葉美惠突然說,&ldo;來!握住我的手。&rdo;
李元斌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他望著千葉美惠伸出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
&ldo;來吧,只是一個遊戲。元斌君!&rdo;她眨眨眼睛。
李元斌慢慢地伸出手,觸到了千葉美惠的指尖‐‐她的手真好看。那麼纖細,那麼小巧‐‐李元斌在心裡感嘆著,輕輕握住了千葉美惠的手指。但也只是手指而已!
即使這樣,李元斌已經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了。
對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暱動作‐‐李元斌的緊張遠遠大於興奮,四下張望著生怕有人會看見。體內陡然加快的腎上腺素分泌‐‐令他臉紅心跳、全身燥熱。
&ldo;來吧,再握得緊一點。&rdo;千葉美惠微笑著說。
李元斌只得又加了把勁兒。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