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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檔的用詞相當委婉:&ldo;真抱歉,那恐怕得讓您失望了,我們是典型的私人營利機構。&rdo;
老人想了想:&ldo;好吧。&rdo;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巨大的錢包,然後從厚厚的一疊錢中數出一些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ldo;我不大喜歡信用卡,還是習慣帶著現金……這些夠了麼?我不會佔用你們多久的時間,兩個小時,這些錢可以讓你們在這個無聊的下午陪我聊上兩個小時麼?&rdo;
搭檔並沒像我想像中那樣快速把錢收起來,反而皺了皺眉:&ldo;在確定您神志清醒、思維正常之前,我們不會收錢的。&rdo;
老人笑了起來。
搭檔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笑。
老人擦了擦眼角:&ldo;年輕人,你很有意思。&rdo;
搭檔:&ldo;謝謝。&rdo;
老人:&ldo;好吧,錢就放在那裡,我也不需要收據。當我走的時候,它依舊會放在那裡,由你們處置。現在來說說我的問題吧。&rdo;
搭檔:&ldo;請講。&rdo;
老人:&ldo;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之所以來找你們,是因為我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rdo;
搭檔略微遲疑了一下:&ldo;呃……為什麼你……您不去找僧侶或者牧師請求赦免呢?&rdo;
老人笑著搖搖頭:&ldo;很多自稱侍奉神的人,其實心裡毫無信仰……&rdo;
搭檔:&ldo;可是,若是因為這個而來找我們,您不覺得您的行為本身更像是帶有批判宗教性質的行為藝術嗎?&rdo;
老人看著搭檔,嘆了口氣:&ldo;還是讓我從頭說起好了。看在錢的份兒上,你們就原諒一個老傢伙嘮叨吧。&rdo;
搭檔點點頭。
老人雙手扶著自己的手杖,眯著眼睛,仰著頭,彷彿是在回憶:&ldo;算起來,我從醫50多年了,你們也許更看重心理活動和精神的力量,但對我來說,人就是人,一堆自以為是的行屍走肉,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已經記不清自己這些年到底站過多少個手術臺,做過多少次手術,面對過多少個病人。我也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我不再怕面板被切開、皮下脂肪翻起來的樣子,我也不再恐懼那些形狀奇怪的病變體組織,只是依稀記得在我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就不再害怕這些了。說起來,我這輩子見過的鮮血也許超過了我喝過的水,所以我對那些已經麻木了,以至於我會在手術時想起頭一天吃過的晚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我不再對人的生命有敬畏感。這種觀點甚至已經固化到我的骨髓裡,我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告訴任何人這個觀點,這麼多年,我就是這麼過來的。&rdo;
搭檔:&ldo;您是醫生?&rdo;
老人糾正他:&ldo;曾經是,血管外科。&rdo;
搭檔:&ldo;哦……&rdo;
老人:&ldo;在我看來,切開人體就和你做飯的時候切開一塊肉的感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活人的手感略微有些彈性而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rdo;
搭檔:&ldo;您是說您對此習以為常了?&rdo;
老人搖搖頭:&ldo;你當然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的意思是說當一個人開始不尊重生命的時候,就會把生命當作商品來交易‐‐尤其是我所從事的這行。在和同事開玩笑的時候,我經常會把手術室稱作&l;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