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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姚海棠當然不知道杜敬璋在查她底細,她正在看著銅鏡裡自己那張臉:“愁雲滲淡啊姚海棠,你說這小日子咋過成這麼一悲催景況了,那個失憶的傻子倒是知道自己是誰了,把你給忘了。失落吧、失望吧、傷心吧、難受吧……”
碎碎唸完了,姚海棠伏倒在桌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復又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裡自己愁眉苦臉的樣子,揉了把臉後正色道:“這世上又有個傻子死了……我有點兒傷心”
其實她傷心得太早了,或許她應該憤怒,應該在那一刻站在街頭指桑罵槐地怒罵一通,那樣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杜敬璋不那麼受得了聒噪的人,尤其是女人或者姑娘。
當隨從把姚海棠身世查了個“一清二楚”後,隨從就回和園報給杜敬璋了,這些身世當然是喬致安打掃過以後的。太平院要打掃乾淨,就不是輕易能查明白的,和園的隨從又沒想到過這麼簡單幹淨的姑娘會有什麼秘密。
“唐瑤?器師”這時杜敬璋手裡拿著的正是那啟靈成功的水蓮簪,甚至還有同樣出自姚海棠之手的銅鏡和一些其他器物,包括為某位大人定製的玉牌、銅牌。
隨從點頭應道:“回公子,雖然明裡沒說,但三件物品都啟靈成功了,想必就是器師,一般的器師還沒這成功率。”
隨手把那塊玉牌拿起來,對著窗外投照進來的陽光細細地看著,杜敬璋說道:“酣然入眠,是振神針吧。”
“正是。”有些器是可以複製的,但大部分器,如迷塵劍、四儀八方臺一類多不可複製。
放下玉牌,又拿起了水蓮簪,杜敬璋又問了句:“有用嗎?”
隨從答道:“回公子,水蓮簪只可用一次,現在已經沒有用了,銅牌收效甚微,但玉牌依舊效用十足。”
“還用送回去嗎?”
“嚴大人的失眠症已經全好了,公子要他自然不會不給,只是唐瑤姑娘制好玉牌時還說了一句話,君子無故玉不去身……”隨從的話點到為止。
杜敬璋也沒有奪人所好的意思,就指著玉牌說:“送還去,銅牌……”
聞言,隨從連忙應聲:“屬下已經給過銀錢了,分文便宜沒有佔。”
“那姑娘多看著點,將來能有用得著的時候。”杜敬璋心裡莫明覺得不妥,但這樣做無疑又是符合常理的,街上遇著了個不錯的器師,將來又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這樣去安排再正常不過。
撇去心底那些微妙的感覺,杜敬璋依舊拿著水蓮簪在看,通體水蓮葉和花交錯而成,線條飽滿而且流暢。杜敬璋很仔細地看著,並沒有發現預想中的“西城”兩個字:“看來是我想岔了,西城也不應該是個小姑娘。”
這一夜姚海棠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興沖沖地衝杜敬璋叫“杜和”,滿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對自己笑,叫自己“海棠”。但是衝她來的只有杜敬璋特有禮也特高高在上的神情儀態,那陌生得沒有一絲感情眼神讓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在這時候,杜敬璋卻忽然笑了,伸出手戳了戳她眉心,神情柔軟至極地說:“傻海棠”
待她喜出望外再抬頭時,他卻恢復了之前的神態說:“不認識。”
說罷他就領著隨從一路遠去,留下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後就下雨了,很大很冷的雨,顫抖地醒過來才發現是坊裡的姑娘打溼了手,正往她額面上彈著水珠子:“總算醒了,怎麼也叫不醒,這都日上三竿,該吃午飯了,你居然還沒起,也太能睡了。”
這會兒姚海棠掐死眼瓣這姑娘的心都有,怎麼叫人不行啊,偏偏要打溼了手彈她一臉水,就說怎麼夢到下雨了呢,太可恨了。
起床後,姚海棠升灶做飯,姑娘們愛來找她蹭飯吃,當然也不光蹭,還會幫忙做,也會帶些生鮮蔬菜魚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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