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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胡臺在粗喘的間隙含糊出聲,一雙手在赫連允眼前晃著招,引他注意:「破虜弩暫且不提,那裡面竟還有昌州陸氏的箭。」
一室沉寂,只剩帳外的琵琶鬼哭個不休不止,連阿胡臺都蹙眉掏了掏耳朵,繃緊了問話:「陸家人,為何,忍得下?」
赫連允念起那人晚夜裡拋下的言語:「小人嫌英雄,倒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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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正啜著茶,口中滾著早年記得的南佛文。玉京城裡念過的書早丟給了教書師傅,好在兩個人半吊子不相上下,一時談得居然也暢快。
雲殊落坐在他對側,不敢看人似的拎著袍,似乎多掃一眼,便要把沒剩多少的操守再度拋個乾淨。
他垂頭只轉珠子:「公子厚意,在下心領,只是公子若想論經,該去清涼山上尋正經佛寺。」
因桃寺裡儘是奔逃人,喪家之犬能容得下,悖世之徒也容得下,被甩出家門的瘋癲客都有一席之地,酒色財氣沾染個透,正經自然是稱不上正經,兩人也都心知肚明得很。
「論經不必……」周檀傾身凝視:「好酒該同飲。」
他招手去喚,邀來連串的酒壺,擺出不醉不休的把式當頭迎上。雲殊在撲面的酒香裡朗笑出聲,出掌如電劈碎壺蓋。
七八隻酒壺接連滾在桌案上,連桌巾也濕了半透,周檀抿唇撥風爐,銀匙在掌上上下地轉。
他不與人對飲,只是正襟開眼去看,玉杯掌在手裡,倒是指尖更顯得通明幾分,壓倒了杯上的一片瑩潤玉色。
「公子邀我飲酒,實在有心。不妨直問,知無不言。」
「閣下敞亮,這音州城裡因桃寺,可有善於掐算命術的高僧?」
雲殊一愣,眼前的光影扯得視線也模糊,他摩挲著杯口回應他,鼻尖貼著嗅聞酒氣:「不知公子,想算些什麼,這鬼神之事勘算不得,若要問南北蒼生,公子也,問錯了人。」
「天道沒甚意思。」周檀轉了轉掌上的扇,刷地一聲展開:「想問個姻緣。」
僧人瞪眼吐不出話,手上先一步鬆了力道,一雙玉著落在地上,在灰塵裡滾了個透。
作者有話說:
突然發現十天前的節奏,今天都不太適應了,心態真是個容易變化的東西。
感謝觀閱。
第12章 、因桃曇
酒色財氣四堵牆,色字頭上一把刀。因桃寺裡春風不來,也要開上些濃情蜜意的假桃花。
玉京城裡佛寺多,沒有百座也有幾十,樓樓臺臺同披一方煙雨,遙遙相呼應。
紀青禮佛禮的勤,每月月初必往山上走一趟,皇家寺院立在半山腰,琉璃瓦穿起的簷頭,隔過數裡,都還隱約看得著上頭的細碎金光。
佛閣裡焚了曇香,佛鐘沾著沉香敲,落了雨的苔黏得幾乎粘住貴女的羅襪。
「將軍躲什麼?怕我生吞了你麼。」清河郡主撐著傘不疾不徐地走,裙角拎在手裡,羅襪微微下滑,看得到腳腕上的紅繩,素雪裡一絲澄紅。
碎雨珠在這一張海棠面容前串成道簾,惟獨一線朱唇,紅得幾乎泛紫。
那唇開得緩合得慢:「與我走得近了,不正是陛下想看到的麼?他可正,盤算著將我許給將軍。」
老套的穿線搭橋,拿宮中一支貴海棠,再給功高震主的門扉,掛一重緋色的無解鎖。
這一把緋傘上還敷著朱紅的薄透絹紗,每支傘骨都垂下一道金銀相間的長珠流蘇,碰撞裡纏成一團,富麗堂皇襯住她眉眼如畫。
艷得甚至有些引人發怵。
陸承言退後半步,腰身照舊挺著:「中州閨譽被看得重,郡主不該自行放出訊息誘導。」
「閨譽算個什麼玩意兒?」她挑起聲,珠釵簌簌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