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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種?我說……老爺,您這話……這話……呵呵!說得也太重了吧?”五姨大拍拍胸口,強扮笑顏地說了一句。
“本來就是!”曲承恩吞了一口酒,原來咬牙切齒的面容,突然轉為陰惻的笑容。“無論如何,這著棋都是我贏得比較多。那小賤人想跟我鬥,門兒都沒有!你曉得她親生父親是誰嗎?”
“不就是您嗎,老爺?”五姨太想笑,又不敢造次,憋著氣說道。
“錯!”曲承恩筷子一敲,哈哈地笑了起來。“你還記不記得在院裡被砍死的臭老頭?”
五姨太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呵呵地笑了起來。
“哎喲!記得記得,還是被大少爺用計逮的,好像……好像是為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石頭嘛!”
“沒錯,就是他!那小賤人永遠也想不到,她還為了曲家心甘情願去取石,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聰明……老爺,您在笑什麼?這麼開心?”笨笨的五姨太還是沒搞懂這中間的關係,呆愣愣地瞪著曲承恩。
“笨女人!我這麼說還不夠明白嗎?那陳阿文才是她親爹,我……哼!只是個掛名的。”
“啊!”五姨太聽傻了,搔搔頭,還是一頭霧水。
腳步聲安靜地朝暖香閣的小佛堂而來,門被推開時,敲著木魚的女人睜開眼,回頭詫異地望著曲珞江。
從侍女那兒聽說了她反抗的行徑後,杜秋娘就預料到會這有這麼一天。初時的錯愕很快轉為平靜,合掌唸完最後一段佛經,她慢慢起身。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她僵硬地說。
“我問你,我爹是誰?”
“你姓曲,對於誰是你爹,你有什麼好疑問的?”杜秋娘避開臉。
“別敷衍我,我要聽實話!”
面對那酷似亡妹杜春玉的容貌,杜秋娘的心沉了沉。她捏緊手上的佛珠,雙唇顫抖。
“是你師父說的?”
“不是。”
“那你憑什麼斷定你不是曲家人?”
“不要東拉西扯跟我講別的,我問的是你,杜秋娘!”曲珞江惱怒地開口,顯然受夠了她的逃避。
“別逼我。”杜秋娘退了一步。
“你也不要逼我!”
“陳……”杜秋娘捂著嘴,死命地搖著頭。“不!我不能說!”
曲珞江突然急躁不已,瞪視著杜秋娘。
“說呀!”
“你說呀!”她揪著杜秋娘,加重了力量。
“陳阿文……”杜秋娘被搖得神智渙散,口齒不清地喊出來。
曲珞江腦子轟然大響,痛楚讓她幾乎昏眩。
“對對對!你爹是陳阿文,一年多以前被殺死的陳阿文!你難道忘了那時候我是怎麼求你,求你別對他不尊敬,結果……結果……他人還是死了……”杜秋娘失控地哭起來。
曲珞江捧著頭,咆哮地轉過身。“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不相信我,你師父早把對我的恨轉移到你身上去了。無論我說什麼,你永遠都只會輕視我……”
“夠了!”曲珞江靠在門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珞江,聽我說,我知道這一切都不該由你來承受,但……”
“不要再說了!”她尖叫。
良久,曲珞江只是被動地僵在那兒,什麼話都沒有說。在她臉上,初時的震驚已完全消弭無蹤;她像個冰雕,連一絲絲細微的變化都沒有,腦海裡想的全是過去那些有關陳阿文那個人的記憶。
她記得初時見著他,那老人眨也不眨地凝瞅著她,渴慕的臉上喜多過悲。隔著一道鐵欄,老人的手怯生生的,卻又有些迫不及待的伸出來輕輕觸著她的臉……她依稀記得……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