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偷蘿蔔的人(第2/2 頁)
到底,我曾以為自己是皇兄的一把刀,可又何嘗不是當初皇兄收留的一條會咬人的野狗?
默然半晌,慕容誠輕聲道:“曹輝臨死前都對王爺說了些什麼?”
我正組織措辭的時候,慕容誠又補充道:“他有沒有提到老夫?”
“有。”
雖然他把他當朋友,他卻並沒有提起他,但我又沒辦法去傷一個老人的心,最主要的是,眼前的這個老人還活著。
慕容誠的眼裡忽然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又興高采烈道:“很好,他總算沒忘了我。”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但為了一個謊,我只能繼續編織起另一個謊言,“看得出,他很瞭解慕容伯父。”
慕容誠怔了怔,忽然轉過身,看向遠處的山,邊走邊淡淡道:“是嗎?那挺好的……只不過老夫卻一點兒也不瞭解他。”
這句謙遜的話確實沒必要回答,因為他若不瞭解他,就不會說我將曹輝葬在此處是用心良苦了。
慕容誠站在一處懸崖邊,山頂的風吹動著他身上的斗篷獵獵作響,他認真地注視著視線所至的每一寸土地,從他的眼裡不難看出,那是一種一個人只有在暮年時才會有的,對色彩斑斕的萬里江山深深的眷戀之情。
我不再言語,也隨著慕容誠的視線痴痴望去。
這樣壯闊的景象,對於一個想要踏遍千山萬水的年輕人來說,無疑是一種鼓舞,一種激勵,一種引誘。
但對於慕容誠這樣的老人來說,偏偏只會感到不甘與疲憊。
慕容誠猶豫了很久,嗓音沙啞的道:“鄭先生,你來告訴信王殿下吧。”
我有些疑惑,除了慕容婉的傷以外,還要告訴我什麼?
鄭文涼隨即朝著山崖邊走來,輕聲道:“王爺可知陛下與太后都中了毒?而且中毒已深?”
我故作驚訝道:“中毒?他們怎會中毒?”
鄭文涼的醫術我一向十分相信,他說中毒,那必然是中毒,所以我這句話實在是廢話,我立刻反應過來,又忙問道:“他們中了什麼毒?鄭先生可有法子解毒?”
鄭文涼微微搖頭,一臉嚴肅道:“陛下與太后所中之毒都是長期服用西域曼陀羅花的花瓣所致,而且,草民也未找到解毒的法子。”
我記得冷冽在我面前提過這種花,也告訴過我曼陀羅花確實具有毒性。
但我頓時有些抓狂,“曼陀羅花?怎麼可能?這種花做的胭脂水粉雖然在京城風靡,但人人都知道這種花的花瓣是有毒的,宮裡的人又怎會不知?”
“更何況鄭先生你也知道,想要中曼陀羅花的毒,必須要長期服用其花瓣才行,又有誰能……”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明白一些事,已然說不下去了。
我失魂落魄地看向一旁的慕容誠,老人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老夫以為自己這一生最大的錯只是偷過一根蘿蔔。”
很難想象,一個曾經的朝廷大員始終對一個蘿蔔耿耿於懷,這本該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才對,可這一刻的我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