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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為什麼在“防艾”的專業圈子裡,很多人會認為血液傳播不是主要途徑?
高耀潔:這些人根本沒下去,就是為了說好話,得好處。他們不同意我的觀點,但他們掩蓋不了事實。
子墨:很多人認為,到了九十年代後期,這種非法採血已經在中國被禁止了,消失了。
第3節:“防艾”奶奶(3)
高耀潔:既沒消失,也沒禁止,只是由地上轉入地下了。2004年我跑到山東去打黑血站,回來血壓就高到220。當時我們是夜裡去的,他們晚上12點以後開始抽血,一直抽到第二天早上6點,抽800CC就給80塊錢。農民也不懂,他們反過來還跟農民說,抽血好,抽血不得高血壓。直到現在貴州25個縣還在賣血。最近一個記者跟我說,湖北南部一個地方又爆發了大規模賣血。現在“血禍”不僅限於一個地方,而是普遍存在。有良心的中國人應該實事求是,不能再掩耳盜鈴了。這是整個民族的悲哀。
1999年8月,高耀潔收到河南某縣一位檢察官的信,告訴她河南上蔡縣文樓村有很多艾滋病感染者。此後,從陝西到安徽,從湖北至河北,身高1。60米,裹著一雙小腳的高耀潔只要聽說哪個地方有艾滋病感染者,就自費趕到那裡調查真相,發放自費印製的艾滋病防治宣傳材料。2004年,她聽說山東有一家非法採血站,又再次前往調查。在地下血站看到的事實,讓人觸目驚心。
他們需要錢。今天在這兒賣,明天在那兒賣。50歲頭髮白了,不能賣了,就把頭髮染黑,借個身份證去賣
子墨:山東黑血站的訊息您是怎麼知道的?
高耀潔:我去山東講課,學生跟我說的。有些學生還是很關心國家大事的。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是年底了,天很冷。我們跑到一戶人家借了大衣,披衣站到樹底下。夜裡11點多,人跟趕集一樣來了,都來賣血。
子墨:賣血的程式是什麼樣的?
高耀潔:抽了血以後,混到機器裡,離心之後,再按照血型給人輸回去。如果一個人有艾滋病,全部人都會被感染上。
子墨:您問過那些人為什麼賣血嗎?
高耀潔:他們需要錢。今天在這兒賣,明天在那兒賣,說起來好像很自豪似的。50歲頭髮白了,不能賣了,就把頭髮染黑,借個身份證去賣,氾濫到這種程度。
子墨:血液會流向哪裡?
高耀潔:全國各地。有個黑龍江人告訴我,他是在上海輸血感染的。
第4節:“防艾”奶奶(4)
子墨:有人說非法血站即便存在,在今天的中國也應該是個別現象。
高耀潔:不對,是很隱蔽的普遍現象。山西有,黑龍江有,新疆也有。他們很多人都找到我這裡,因為自己的兒子閨女就是受害者。
實際上,早在1995年之前,河南省就發現在賣血人群中有人感染艾滋病,但是當地衛生部門一度採取“捂蓋子”的方式,掩蓋真相,導致疫情大規模爆發,延誤了當地遏制艾滋病感染的有利時機。因為當地感染艾滋病的人數和地方官員的政績有著某種聯絡。那時的高耀潔已是古稀之年,為了揭開被掩蓋地區的疫情,開啟“黑洞”,這個小腳老太太懷揣自己的積蓄,踏遍了中國幾百個鄉村。除了外出調查時吃、住、行的花銷,為了得到艾滋病感染者的信任,每到一個新的艾滋病高發區,她總是毫不吝嗇地送書、送藥、送食品,還常常拉著一整車泡麵進村,艾滋病人憑藉化驗單就可領取一箱。見到生活艱難的艾滋病人,她總是忍不住給錢。她用這樣的方式得到了艾滋病人的信任,也取得了農村艾滋病感染情況的第一手資料。
高耀潔在《中國艾滋病調查》一書中,對這些事實進行了大量的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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