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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總管道:「杜莊主與範幫主兩位,對待朋友義氣深重,答允助我們一臂之力,在下實感激不盡,事成之後,在下奏明皇上,自有大大的封賞……」
說到這裡,忽聽莊外遠處隱隱傳來幾下腳步之聲。他耳音極好,腳步雖又輕又遠,可也聽得清楚,低聲道:「金面佛來啦,我們宮裡當差的埋伏在這裡,各位出去迎接。」杜希孟、範幫主、玄冥子、靈清道人、姜老拳師等都站起來,走出廂房,只剩下七名大內侍衛。
這時腳步聲倏忽間已到莊外,誰都想不到他竟來得這麼快,猶如船隻在大海中遇上暴風,甫見徵兆,狂風大雨已打上帆來;又如迅雷不及掩耳,閃電剛過,霹靂已至。
賽總管與六名衛士都是一驚,嗆啷聲響,不約而同地紛抽兵刃。賽總管道:「伏下。」就有人手掀羅帳,想躲入床中。賽總管斥道:「蠢材,在床上還不給人知道?」那人縮回了手。七人或躲入床底,或藏在櫃中,或隱身書架之後。
胡斐心中暗笑:「你罵人是蠢材,自己才是蠢材。」但覺苗若蘭鼻中呼吸,輕輕地噴在自己臉上,再也把持不定,輕輕伸嘴過去,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苗若蘭又喜又羞,待要閃開,苦於動彈不得。胡斐一吻之後,忽然不由自主地自慚形穢,心想:「她這麼溫柔文雅,我怎能欺辱於她?」待要挪身向外,不與她如此靠近,忽聽床底下兩名衛士動了幾下,低聲咒罵。原來幾個人擠在床底,一人手肘碰痛了另一人鼻子。
胡斐對敵人向來滑稽,以他往日脾氣,此時真想要揭開褥子,往床底下撒一大泡尿,將幾個衛士淋個醍醐灌頂,但心中剛有此念,立即想到苗若蘭睡在身旁,豈能胡來?又想不知他們如何陰謀對付苗人鳳,這時可不能先揭穿了動手。
過不多時,杜希孟與姜老拳師等高聲說笑,陪著一人走進廂房,那人正是苗人鳳。有人拿了燭臺,走在前面。杜希孟心中納悶,不知自己家人與婢僕到了何處,怎麼一個人影也不見。但賽總管一到,苗人鳳跟著上峰,實無餘裕再去查察家事,斜眼望苗人鳳時,見他臉色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何事。
眾人在廂房中坐定。杜希孟道:「苗兄,兄弟與那雪山飛狐相約,今日在此間算一筆舊帳。苗兄與這裡幾位好朋友高義,遠道前來助拳,兄弟委實感激不盡。現下天色已黑,那雪山飛狐仍沒到來,定是得悉各位英名,嚇得夾住狐狸尾巴,遠遠逃去了。」胡斐大怒,真想躍將出去,劈臉給他一拳。
苗人鳳哼了一聲,向範幫主道:「後來範兄終於脫險了?」範幫主站起來深深一揖,說道:「苗兄不顧危難,親入險地相救,此恩此德,兄弟終身不忘。苗兄大鬧北京,不久敝幫兄弟又大舉來救,幸好人多勢眾,兄弟仗著苗兄的威風,才得僥倖脫難。」
範幫主這番話自全屬虛言。苗人鳳親入天牢,雖沒為賽總管所擒,但大鬧一場之後,也沒能將範幫主救出。丐幫闖天牢云云,全無其事。賽總管一計不成,二計又生,親入天牢與範幫主一場談論,以死相脅。範幫主為人骨頭倒硬,任憑賽總管如何威嚇利誘,竟半點不屈。賽總管老奸巨猾,善知別人心意,跟範幫主連談數日之後,知道對付這類硬漢,既不能動之以利祿,亦不能威之以斧鋮,但若給他一頂高帽子戴戴,多半頗可收效。當下親自迎接他進總管府居住,命手下最會諂諛拍馬之人,每日裡「幫主英雄無敵」,「幫主威震江湖」等等言語,流水價灌進他耳中。範幫主初時還兀自生氣,但過得數日,甜言蜜語聽得多了,竟然有說有笑起來。於是賽總管親自出馬,給他戴的帽子越來越高。後來論到當世英雄,範幫主固然自負,卻仍推苗人鳳天下第一。賽總管說道:「範幫主這話太謙,想那金面佛雖稱打遍天下無敵手,依兄弟之見,不見得就能勝過幫主。」範幫主給他一捧,舒服無比,心想苗人鳳名氣自然極大,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