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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陽臉上本來就無血色,聽陶子安說到這裡,更加蒼白。
陶子安接著道:「當時我心下疑雲大起:『莫非與青妹私通的竟是這畜生?怎麼他也來掩埋死嬰?難道生了的是對雙胞胎?』青妹一見是他,身子伏得更低,竟不出來與他相會。周師兄將土踏實,又鏟些青草鋪在上面,再在草上堆了好多亂石,叫人分辨不出,這才走開。
「周師兄一走遠,青妹忙掘了一坑,將死嬰埋下,隨即搬開周師兄所放的亂石,要挖掘出來,瞧他埋的是什麼物事。我心想:『就算你不動手,我也要掘,現下倒省了我一番手腳。』青妹舉起鐵鏟剛掘得幾下,周師兄忽從墳後出來,叫道:『青文妹子,你幹什麼?』原來他心思也真周密,埋下之後假裝走開,過一會卻又回來察看。青妹嚇了一跳,一鬆手,鐵鏟落地,無話可說。
「周師兄冷冷地道:『青文妹子,你知道我埋什麼,我也知道你埋什麼。要瞞呢,大家都瞞;要揭開呢,大家都揭開。』青妹道:『好,那麼你起個誓。』周師兄當即起個毒誓,青妹跟著他也起了誓。兩人約定了互相隱瞞,一齊回莊。
「我瞧兩人神情,似乎有什麼私情,但又有點不像,看來青妹那孩子不會是跟周師兄生的,當下悄悄跟在後面,手裡扣了餵毒的暗器,只要兩人有絲毫親暱的神態,有半句叫人聽不入耳的話,我立時將他斃了。
「總算他運氣好,兩人從墳場回進莊子,始終離得遠遠的,一句話也沒說。
「青妹回到自己房裡,不斷抽抽噎噎地低聲哭泣。我站在她的窗下,思前想後,什麼都想到了。我想闖進去一刀將她劈死,想放把火將田家莊燒成白地,想把她的醜事抖將出來讓人人知道,可又想抱著她大哭一場。終於打定主意:『眼下須得不動聲色,且待查明姦夫是誰再說。』
「我全身冰冷,回到房中,爹爹兀自好睡,我卻獨個兒站著發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阮師叔來叫我,說田伯父有話吩咐。我心道:『這事來了,且瞧他怎生發話?是要我答應退婚呢,還是欺我不知,送一頂現成的綠頭巾給我戴戴?』阮師叔說夜深不陪我了,叫我自去。我生怕有甚不測,叫醒了爹爹,請他防備,自己身上帶了兵刃暗器,連弓箭也暗藏在長袍底下。
「到了田伯父房裡,見他躺在床上,眼望床頂,呆呆地出神,手裡拿著一張白紙,竟沒覺察到我進房。我咳嗽一聲,叫道:『阿爹!』他吃了一驚,將白紙藏入了褥子底下,道:『啊,子安,是你。』我心想:『明明是你叫我來的,卻這麼裝腔作勢。』但瞧他神色,卻當真是異常驚恐。他叫我閂上房門,卻又開啟窗子,以防有人在窗外偷聽,這才顫聲說道:『子安,我眼下危在旦夕,全憑你救我一命,你得去給我辦一件事。』」
曹雲奇心中憋了半天,聽到這裡,猛地站起身來,戟指叫道:「放屁,放屁!我師父何等功夫,你這小子有什麼本事救他?」
陶子安眼角兒也不向他瞥上一瞥,便似跟前沒這個人一般,向著寶樹等人說道:「我聽了他這兩句話,十分驚疑,忙道:『阿爹但有所命,小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田伯父點點頭,從棉被中取出一個長長的、用錦緞包著的包裹,交在我手裡,道:『你拿了這東西,連夜趕赴關外,埋在隱蔽無人之處。如能不讓旁人察覺,或可救得我一命。』
「我接過手來,只覺那包裹又沉又硬,似是一件鐵器,問道:『那是什麼東西?有誰要來害你?』田伯父將手揮了幾揮,神色甚為疲倦,道:『你快去,連你爹爹也千萬不可告知,再遲片刻就來不及啦。這包裹千萬不得開啟。』我不敢再問,轉身出房。剛走到門口,田伯父忽道:『子安,你袍子底下藏著什麼?』我嚇了一跳,心道:『他眼光好厲害!』只得照實說道:『那是兵刃弓箭。今日客人多,小婿怕混進了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