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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忽傳來磅礴海浪聲,嘩嘩一大片,可洞溟潭水分明已經被收回去的,這聲音又是打哪兒來的?
容離險些站起了身,肩上那隻手微一施力,又把她按了下去。
那恰似濁浪排空的水流聲忽然清晰了起來,變得齊齊整整的,哪是什麼水聲,分明是腳步聲。
咕咕鳥叫裹挾其中,一抬眼便見外邊白光般的鴞群齊齊掠過。
容離捏著華夙的手問:「外邊是怎麼了?」
華夙神色平淡,聲音卻是放柔放緩了的,「你可知壘骨座空了多久?」
容離搖頭。
華夙輕哂,「太久了,自我去到凡間,這壘骨座一直是空著的,蒼冥城被慎渡佔下,如今我回來了,這城中萬鬼不得奔走相告?」
她抬起撘在容離肩上的手,掌心一翻,畫祟靜靜躺在掌中,她慢騰騰畫了一個鬼王印。
若說她以前畫的鬼王印像是敷衍了事,寥寥幾筆甚是粗糙,那如今所畫可謂是細心至極,一筆一劃認真勾勒,將五鬼的神態也畫得十分生動,栩栩如生。
這鬼王印逼得太近了,容離雙手撘在扶手上,不由得往後微微一靠。
華夙將畫祟一提,冷漠地看著眼前還未結成的鬼王印,最後落下了幾筆,給五鬼點了睛。
容離本以為這鬼王印一成,又會有誰被召來,不想,這墨印倏然間竟長了數尺寬,黑沉沉的煙近乎要蒙至她眼前。
鬼王印還在長,猶像是鋪開的黑綢,眨眼間竟大到這大殿裝不下。
那印記穿壁而過,跟一堵黑煙繚繞的牆一樣,伸展了數百尺寬。
華夙朝她伸手,「來。」
容離撘上她的手掌,借力站了起來,踟躕著不知能不能再往前一步。
華夙將她一拽,拽著她從這鬼王印上穿了過去。
原先這鬼王印剛畫成,五鬼不過掌心大小,現下被拉得比大殿橫樑還高,凶神惡煞的,一副似要撐破天際的模樣。
走至殿門外,俯身往下看時,只見白骨長柱邊上全是黑壓壓的鬼兵,一些奇裝異服的小鬼也在其中。孤岑站在最前,陡然跪了下去,膝蓋及地時,磕得咚一聲響。
甲冑聲唰唰響起,一大片鬼兵全跟著單膝及地,對著那白骨長柱道:「我等願永世追隨鬼王印。」
那鬼王印倏然破碎,化作絲絲縷縷的鬼氣,在半空中忽然飛竄著,猶像是群鬼亂舞。
容離攀緊了華夙的手臂,不知這鬼王印變作這般是何意思。
華夙安撫般輕拍她的手臂,隨即一抬手,搖曳飛揚的鬼氣如鳥雀俯身衝下,鑽進萬鬼眉心。
容離看明白了,這不就是賜鬼氣麼,眾鬼追隨鬼王印,絕不是平白無故跟著。
華夙側頭道:「眾鬼重新結了契,這蒼冥城終於又回來了。」
容離俯身往下看時,一陣暈厥感蓋頭而來,險些就傾了下去。底下萬鬼大半都沐著血,一個個甚是頹靡狼狽,可得了華夙賜的鬼氣後,又變得振奮了起來,好似不覺疲乏了。
她吊至嗓子眼的心終於垂了下去,轉身拉著華夙的衣裳看,那身素色華衣變得很是殘破,破口底下血痕清晰可見。
「你被那潭水傷著了。」她皺眉道。
華夙還赤著雙足,足趾腳背上還是血肉模糊的,她卻連趾頭都不蜷一下,眉頭也不見皺。
容離本想蹲下看她腳上的傷,才微微彎腰便被拉了起來。
華夙伸手去遮她的眼,「別看,過段時日就好了。」
「我……」容離抿著唇。
華夙蒙著她的眼睛,不給她看,「起先該聽你的話,小心行事,此番幸好你在,否則被這洞溟潭一淹,我還不知能不能出得這蒼冥城。」
容離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