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第1/2 頁)
杜玉章吸上煙,接著講:&ldo;一個爹爹有三個媳婦。雖然爹爹眼睛不中用,聽聲音猜想三個媳婦都長得漂亮……&rdo;工友們聽到這裡笑了,李衛東也笑了。李衛東有三兒兩女。兒子一個在上海,一個在新疆石河子,只有保國在身邊;並且,李衛東的眼高度近視,卻不願戴眼睛,唯恐成了知識分子裝扮。知道是杜玉章編派他。他卻顯得很有興趣:&ldo;媳婦漂亮,眼睛不方便又能怎樣?扒不成灰呀!&rdo;
杜玉章說:&ldo;但是,爹爹很聰明,做碗嗆蝦放在桌上。打個轉,揭開碗叫起來,問媳婦哪個偷嘴了?三個媳婦都說沒偷嘴。爹爹說,欺負我眼睛不中用?看不見,鼻子聞得著呀!說著,要媳婦一個個將嘴湊上前讓他聞;聲稱,偷嘴了,嘴上必有調料香味。大媳婦第一個湊上前,爹爹聞呀聞,猛不防,親了個嘴。大媳婦臉一紅,退開了。爹爹滿意地點點頭:唔,你沒吃。二媳婦也讓親了一口,捂著發燒的臉進房了。三媳婦最漂亮也最調皮,眼見兩個妯娌吃了虧,硬是不讓聞。爹爹說,那肯定是你偷嘴了!三媳婦心裡恨得癢癢地,又沒辦法辯白。氣極之下,搬張凳子走上前,站在凳上解開褲子,爹爹用嘴一親,大叫起來:&l;哎呀,你偷嘴了!蝦子鬍鬚還沾在嘴上呢!&r;&rdo;
最後一句隱喻,形象、貼切、俏皮,在場的人無不捧腹大笑。
李衛東踱開後,走在路上想起來,依然忍俊不禁。他不計較師弟這等黑色幽默作派;因為底層生活積習,甚至還有點欣賞。可是,自已現在是黨的基層幹部了,身不由已。不能隨心所欲。真是無官一身輕哪!他對師弟沒完沒了的意見,滿腹牢騷,有點不悅。自然,師弟與牛皰不同。牛皰憤世嫉俗的根由是對社會主義制度不滿。本質反動。師弟是愚直,不理解作為一個黨員幹部的難處。上面一紙檔案下達政策,難免不符合具體情況,一刀切。若不執行,會受批評,直至處分;若執行,往往受到群眾指責。更要命的是,黨內有紀律,許多情況不能解釋,不能透露。真是&ldo;吃夾糖餅子&rdo;。這位師弟不理解苦衷,似乎只有他聰明。左一個意見,右一個意見。就像只有他行。真讓他來,只怕打入十八層地獄!李衛東煩了時,叫他&ldo;意見簍子&rdo;。後來,乾脆稱呼&ldo;廢紙簍&rdo;,說了白說,不理,丟開!更讓李衛東難以容忍的是,杜玉章每每當著眾人奚落他,頂撞他,反對他,令他難堪。這般下去,如何開展工作呢?
有次政治學習,讓大夥聯絡實際列舉剝削階級的巧取豪奪。杜玉章笑著問李衛東:&ldo;你趁黎登榮自殺,搬進他屋裡住下,算不算乘人之危,搶奪人家財產呢?&rdo;所有在座的人為之色變。這不唯是對李衛東的諷刺,尤其是對無產階級革命理論挑戰、誹謗和攻擊。杜玉章話一出口,自已也發覺失言,勉強笑著緩衝氣氛。要是換上別人,正好抓住把柄,整得認識自已!李衛東除非在運動中,按上級意圖辦事,平時從來不願打擊誰;對於師弟,他自然更不忍下這毒手,笑著化解:&ldo;我每月還是給國家交房租嘛!&rdo;
會後,李衛東專程找師弟交換思想,交心談心。問,是不是對自已住進黎家寬大房宅有意見?問,是不是平素抬槓傷著他?問,對我還有哪些意見?勸誡師弟說話切莫只顧逗人笑,想都不想往外放!
李衛東誠懇的態度、親切的語氣,讓杜玉章反省到潛意識裡對師兄的敵意,並感激他在會上為自已失言的掩飾,自嘲道:&ldo;我就是歪嘴騾子賣個驢價錢‐‐壞在一張嘴上啊!&rdo;
但是,沒有多久,他又故態復萌。李衛東認定&ldo;爛泥巴糊不起牆&rdo;,不再作指望。兩師兄弟生分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