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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一瞬,繼瑛確實詫異他緣何念出那兩句詩。但,很快咀嚼到立言內心的憂傷和離愁。不過,她乘機耍了點小性子;即便再傳統的女子,也希望受到心愛男子的讚美。她從來沒聽立言讚美自已相貌。她想逼他當面說出來。沒來及聽他道歉,無情的列車將他倆頓時分開!為著父親的阻撓,為著遽然的離別,她在雨中傷心地啜泣了好久。
立言回到山鄉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煤油燈下給心上人寫信。解釋那天自已的苦悶、沮喪、別愁,神不守舍。絕非影射她&ldo;尋常&rdo;。在他心目中,她的至聖至美是文字無法描述的。他沒有這種才情。如果真要訴諸筆墨,只好藉助古人現成的作品。一急之下,他將能記起的詩句全鋪排開來:&ldo;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rdo;、&ldo;他年我若修花史,列為天下第一香&rdo;、&ldo;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過更無花&rdo;……立言熟知繼瑛的性情,想像,看了信她會笑罵一聲:&ldo;痞子!&rdo;,甚至回信說他&ldo;噁心&rdo;、&ldo;肉麻&rdo;,警告道:&ldo;再要信口雌黃人家不理你了!&rdo;,這麼一想,心情輕鬆了。可是,一封又一封信件如泥牛入海,杳無迴音。當立功寫信告知:&ldo;繼瑛姐和志鯤哥結婚了&rdo;,他直是後悔自已掉書袋惹惱她,犯下噬臍莫及的錯誤!他哪知道,突如其來情變的內幕!
李衛東不經意打個比方,點醒志鯤久來的迷惘。在步校,在部隊,曾有許多好事者為他介紹物件。儘管個個堪稱美女,他不是嫌文化低,就是嫌沒氣質。母親在劇團給他挑選一位名演員,丰姿綽約,可人。他說人家就像牛皰形容的那類女人:&ldo;走起路來,渾身是活的,臉是死的!&rdo;,見一面吹了。
多年來,他沒遇見一個可心的姑娘。李衛東一句話,使他潛意識裡影像頓時明晰。自已都沒發覺,心中理想的人兒正是繼瑛啊!如果說,過去因為與立言的友誼而有心理障礙;如今,眼看他和繼瑛難遂心願,再去親近追求繼瑛,算不上對不起朋友吧?
立言悵悵而歸,志鯤便擔當撫慰繼瑛的義務。每當志鯤來家,李衛東總找藉口拉妻子外出,讓他和大女兒單獨留在樓上談話。唯願志鯤在女兒心目中取代立言。
在倡導&ldo;四個第一&rdo;的解放軍大學校,志鯤練得做思想工作的過硬本領。
開始,表示自已對繼瑛的理解和同情;接著講到人對社會環境適應的重要和必要。老人反對,實在身不由已,事出無奈;繼而,從倫理學高度分析婚姻從來需得維繫親情關係。失去親情比失去戀情更其令人苦惱!最後,志鯤委婉地講到自已的傾慕:&ldo;你爸那天說的不知是不是真話,說是,要是我就好了…我媽也巴望我倆能交朋友…我…好多人介紹物件,我哪看得中!現在,像你這般模樣好,氣質高雅的姑娘,哪裡有呢!&rdo;
然而,繼瑛只是向一個老同學和朋友傾吐內心苦悶,對志鯤雙關的暗示和表白裝做不懂。她堅定不移地說:&ldo;哪怕一輩子不結婚,我也不會背棄對立言的感情!&rdo;
這種東方傳統女性的堅貞不渝,非但沒叫志鯤失望,越發吊起他的胃口。
一天,志鯤邀請繼瑛去他家聽電唱機:&ldo;老鬱在家不是事呀!&rdo;繼瑛問:&ldo;你爸媽在家
嗎?&rdo;志鯤知道她對父親官派十足的不苟言笑,很不自在;聽到母親絮叨:&ldo;趕明日誌鯤找到你這樣的女朋友,我就放心了!&rdo;每每手足無措;便答道:&ldo;都不在家。&rdo;指望這樣說,繼瑛會同他去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