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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天心中奇怪。
李宣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認真,一點也不像玩笑,「看你。」慕容天笑了笑。
太陽終於撤去了最後一絲光,他們在黑暗中靜靜重疊。
次日,慕容天起身時,李宣已經早去了宮中。他一人晃晃悠悠,到青石橋也不過午時。在青石橋旁一家挑旗寫著「客回頭」的飯館中吃了飯,便點了碟花生米和一壺清酒,一人慢慢小酌。
近黃昏時,突然變了天,烏雲翻滾,不一刻,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行人紛紛躲避,慕容天見時辰將至,從行囊中掏出油紙傘,將馬牽入橋下,走回橋頭。
眼前一片白濛濛的雨霧,那城門下,路人掩頭奔走,漸漸便少了。雨點打在傘面沙沙直響,身後路上已無多少人在行走,張張幡旗被那雨打得再飄不起來。
慕容天翹首以望。
天慢慢暗下來,黑了,雨也沒停。路上行人漸少,直至剩他孑然而立。雨水從傘沿流下,落在腳下青石板上,濺溼了他的袍角靴面,他也不覺,視野中燈一盞盞亮起,似乎是天上的星星。
雨簾的那一端,守城兵士冒雨推著兩扇偌大的門扉,門漸漸合上,「砰」的一聲,帶著塵埃落定般的聲響,驚醒了他。
已經到了關城門的時辰,為什麼他還沒來?難道事情太多?
雨停了,風起了,漫天星斗又出來了,燈亮了,又滅了。
他撐傘獨立風中,守在原地。兩匹馬不知何時掙脫了韁繩,走出橋洞,在身後啃著草,打著響鼻,相互追逐遊戲。
不知不覺星辰隱去,天邊紅了一線,漸漸越來越亮,直到那太陽躍出,天亦白了。
城門帶著厚重的碾壓聲被人緩緩推開,慕容天心中一喜,繼而才發覺,原來已到了開城門的時辰。
雨過天青的早晨,無關路人喧譁笑鬧著從他身邊走過,間或有人奇怪地瞧瞧他手中的六十四骨油紙傘。他才驚覺,低頭收傘,轉身牽那兩匹馬,攏到一處,回身往城門走去。
城樓上有兵士俯身探出,似在掛什麼東西,慕容天抬頭瞥了一眼,似是幾顆人頭,京中頭天在菜市口殺了人,次日便懸掛在城牆上示眾。
隔了片刻,果然有兵士提了桶糨糊,在城門側刷貼告示。不待貼完,已經圍了眾人觀賞,慕容天也不在意,卻在馬蹄達達聲中聽有人道了聲「……李緒李宣,剝去藩王稱號,貶為庶民,此二人……」慕容天停下腳,轉頭看過去,那人貌似書生,身著褐衫,見眾人都等著他念下文,很是得意,搖頭晃腦道:「合謀纂位弒父弒君,為人子,為人臣,不守綱倫,罪大惡極。不殺不足平民憤。故斬首示眾,以告天下。前驃騎大將軍,朱衛,與前兩者勾結,……」
那些人唏噓不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抬頭指點觀看城樓懸掛的幾顆人頭,「長得倒清秀,居然把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了,這種畜生養了何用,該殺!」
慕容天怔立,腦中瞬間空白一片,也順著那些人目光看去,居然眼前模模糊糊,怎麼也看不清那城上人頭的面目,心裡掙扎道,定然是自己聽錯了,他明明跟自己說明日傍晚一定會到,李宣明明助他大哥得了天下,該是大大的功臣才對,這告示,這告示怎麼寫錯了?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聽到又有聲音在唸,這次卻清清楚楚聽那人說出李宣二字,不由渾身一震,猛然抬首,那城樓上的人頭面色灰白,五官果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雙眼半開半闔,似在窺視他。
這一對視,慕容天心中一跳,連退數步,背上一沉,身後的馬匹打了響鼻,連踏幾步退開。慕容天低頭,靜了半晌,才看到自己雙手不住在顫抖,連韁繩也握不住落了下去。
身後有人推了他一把,「擋在城門幹什麼!走開,走開!!」那守城兵士連踢帶踹地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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