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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言之站得筆直,可眼神是空空茫茫的。
兩人走了一段,寧言之忽然說道:「可否再留一日?」
男人沉默了片刻,說道:「好,我去打探定楠的訊息。」
他花費了百兩白銀,從飛鴿樓處得知了嚴定楠的訊息——亂箭穿心,死無全屍。
狐狸臉的男人就看著寧言之忽然沒了聲息。
可他身上的戾氣卻是越來越重。
男人沒有出聲,寧言之咬著牙問道:「葬於何處?」
死一般的沉靜。
良久,男人才說道:「無處安葬。」
寧言之頓時明白了。
他雙眼漸漸地發紅,整個人像一隻被激怒了的狂獸。
男人急忙攔住他,語速極快地說道:「定楠入京前曾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不必管他,只要您能成功,他……」
「他怎麼樣?」寧言之反問道,「他現在這樣!!我能幹什麼??我連給他收屍都做不到!!」
男人閉了嘴。
寧言之吵著吵著,忽然顫抖著身體蹲了下去,無聲重複著後一句話——
我連給他收屍都做不到。
男人眼底殘餘的不滿變成了憐憫,不再說話了。
自那日之後,寧言之就安靜了很多。
或者用沉寂這個詞,更加合適一些。
他與那男人一起去了西北,聯絡上了秦然泰將軍,說服了對方跟著自己。
他與文鴻文啟傳了書信,知曉了文家的過往。
他甚至知道了嚴定楠自小在陶家長大,陶無涯是他的兄長,知道訊息趕來的顧遙臨也是他的兄長。
陶家全力助他,飛鴿樓的內部訊息也不要錢地全都通知了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嚴定楠。
夜深人靜,寧言之忽然覺得可笑得很。
背叛了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延慶帝身邊的王公公。
他雖然說過一句話,救了王公公,可怎麼也抵不過皇貴妃以利誘之,以親脅迫。
而在王府中通風報信的,卻是李落染。
他娶進門一年多的側妃,李落染。
當初鄧楊責在長安城被地痞流氓毆打,搶奪財務,差點兒一命嗚呼,正是李落染救了他。
李落染救了他之後,鄧楊責就來了王府,希望討一個公道。
寧言之不是那些尸位素餐魚肉百姓的貪官,自然大張旗鼓地整治了他封地內的大小官員,也正是因為這些,才會有被逼急的官員買兇想要殺他的事情發生。
也虧得嚴定楠跟著他,才沒有讓那江湖人得逞。
看,又是嚴定楠。
他給了嚴定楠相應的身份與尊重,卻大多數時候都不肯好好地同嚴定楠說一句話。
嚴定楠雖說對著他也是冷著一張臉……可卻還是會護好他,不讓他受一點兒傷。
寧言之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該好好睜大眼看看的。
可怕只怕,他睜了眼,也看不清楚。
非要等到現實真的給了他一巴掌,他才能懂得真心假意。
月色清清冷冷的,星光稀疏。
屋裡也是沉悶又黑暗。
寧言之翻了個身,又想到了李落染。
當時的鄧楊責未曾在朝堂上有所建樹,還是很怕自己的父親,不敢越過父母直接說出提親之類的話。
他若是給李落染留了銀子,只怕最後也落不到她的手上,畢竟她的姑姑也是個見錢眼開不顧親情的勢力人。
可他若是不留銀子,李落染就要被許配出去,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如此一來,鄧楊責只有拜託寧言之多照看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