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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些看,他眼睛是紅的,頭髮有些白色的灰,手臂到手背有大面積的擦傷——也可能是燙傷,紅的。整個人像是餓了三天或跑了十公里,處處透著疲憊。
萬相宜叫他名字,他緩緩轉過頭來,有種末日重逢之感:「你,你怎麼來了?」思維有點慢,這種偶遇的衝擊滿大的。
「我在附近辦事,剛才看見你……」
尹小航拍了拍消防員手臂,消防員忙著應付其他棘手問題,迅速離開了。
尹小航齜牙咧嘴:「扶我去那邊。」十幾米外有個幾個圓石頭墩兒,那邊人少一些。
萬相宜想上前扶他,可腿有點軟。
尹小航趔趄一下,她憑本能一撲,剛好抓到他手臂那片擦傷。
不僅如此,人也半靠在尹小航身上,也不知道誰扶誰。
「你受傷了?」換成尹小航緊張起來。
手臂的疼痛同時襲來。
「沒有沒有。我就是,腿軟,我馬上就好……」
尹小航:「……」
※※※※※※※
混亂持續了一會,明火大概被撲滅了,濃煙還未散去。
尹小航自己走著坐進救護車。同車還有一個年輕男士,傷得較重,口鼻捂了氧氣罩,兩個急救人員一直在忙乎他。
做完幾項檢查,又填了幾個表,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已經過了午夜。
萬相宜全程陪同。
手臂和手背是擦傷,他跟醫生說說煙往下壓,他看不清樓梯,把兩級當成一級邁下去,踩空了。好在這是他渾身上下最重的傷,醫生做了處置。
有一塊頭髮焦了,毛髮的糊味如影相隨,他還跟護士調侃:「小時候看過殺豬嗎?烤豬毛就是這個味兒。」
護士樂不可支,尹小航怡然看向身旁的萬相宜。
沒人的時候,尹小航讓萬相宜把床頭搖起來,靠著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對方說已經到家了,還問他怎麼這麼晚,是不是轉場去別處玩了。尹小航應付幾句,沒說自己。
第二個電話,他語氣變粗了,說往後咱倆拆夥,我再也不給你擦屁股了,簡直是賭命。對方在電話裡幾番露骨吹捧,什麼職業素養,什麼找別人也不放心,連「天份」這種字眼都用上了。
結束通話之前少不了安慰幾句,說別人跑幾百個活,也趕不上一次火災。又問他有事沒有,尹小航說遺囑還沒立,暫時死不了。
萬相宜用水把幾層紙巾打濕,遞到他手上,他一邊講電話,一邊胡亂在臉上抹。火場被煙嗆得臉都花了。
掛了電話握著濕嗒嗒的紙巾,發現萬相宜坐在對面,似乎聽去不少。
將近夜裡十點,護士進來說,傷不重的可以走了。自願,也可以留院觀察。
在這之前,有兩個已經走了。剩下的人紛紛起身,沒人想在這裡過夜。
護士發給每人一張紙,讓家屬簽字,並留下電話號碼。萬相宜替尹小航簽完,遞給護士,護士遲疑一下:「尹小航,尹小航你等會兒。」把紙退給萬相宜,「這個你先拿著。」
她收了其他人簽字的紙,出門前對萬相宜說:「那個誰,你,跟我來一下。」
萬相宜遲疑地站起來。
護士:「對,就你,尹小航家屬。」
病房裡亂鬨鬨的,尹小航抽出萬相宜手裡的紙:「你在這等著。」隨護士走出病房。
……
自打坐上計程車,尹小航就一直在手機上寫稿,一會打字,一會語音輸入:起火點在二樓。疑因電器短路所致。至少1人重傷昏迷,9人輕傷。火災發生時,路過車輛減速行駛,群眾聚集圍觀,造成消防通道堵塞,原本3分鐘的車程,消防車至少30分鐘才靠近著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