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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景聲音漸漸低下去，後來乾脆沉默，只是緊握著的拳頭深陷進雪地裡，袖擺被雪水一寸一寸浸濕，又把挨著手腕子的那層衣服染濕，貼在他的面板上，給他凍骨的寒意。哪怕這樣，他依然沒動。旺財也難得體會一把它爹低落的情緒，很聽話的沒有動來動去，只偶爾拿鼻尖蹭蹭顧念景冰涼的臉頰，給他一些安慰與關懷。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念景像是終於有了意識，他吸了吸鼻子，胡亂搓了把被凍僵住的手和臉，慢慢站起來。蹲的時間太久，腳麻到完全沒有知覺，顧念景整理好衣冠，再拜了三拜，才說：&ldo;善惡終有報，爹孃，我定會給林家冤死的一百二十餘冤魂一個交待。&rdo;

山道刮過一陣風，捲走覆在雪地上的香灰。顧念景站在那處定了定神，才帶著旺財一瘸一拐往回去的方向踏。夜燈被山風摧殘的徹底失去了照明的能力，好在積雪反光也不至於讓他摸瞎找路。顧念景想：這也算是不幸中的有幸了。

除夕夜是要守歲的。拂諾他們難得過一次春節，於是便同穆桓止他們一道守著燒有炭火的火爐吃著顆粒飽滿的瓜子嘮上兩句不著調的嗑。

穆桓止捧著臉，也不太能嘮進去，只百無聊賴的盯著火爐裡的炭火發呆。拂諾撐著下巴逗他，&ldo;怎麼？困了？&rdo;

&ldo;才不是。&rdo;穆桓止嘴上這麼說，整個人還是悻悻的，&ldo;你們都不陪我玩，我好無聊啊！&rdo;

&ldo;你見過哪個大人還玩煙花的？&rdo;拂諾攪著垂下肩的頭髮說：&ldo;要玩自己出去玩。&rdo;

&ldo;哼！&rdo;穆桓止一張嘴撅老高，嗆他：&ldo;湯圓也是大人嗎？他都不陪我玩！&rdo;

湯圓忙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餃子澄清，&ldo;實不相瞞，我長了你二十有餘。&rdo;

穆桓止：&ldo;……&rdo;仍然是不服氣的。&ldo;那你還這麼矮？&rdo;

湯圓翻了個白眼，不服氣地嗆回去，&ldo;說得好像你很高一樣！&rdo;

穆桓止還挺會給自己找理由：&ldo;當然，我只是一時矮，哪像你，都是人類的而立之年了還這麼矮！&rdo;

湯圓：&ldo;我這叫顯嫩！&rdo;

穆桓止：&ldo;詭辯！&rdo;

湯圓：&ldo;啥？&rdo;

穆桓止顯然不想說第二遍，哼唧著沒搭理他。

湯圓：&ldo;……&rdo;書讀的多了不起哦！

軒墨聽他們鬥嘴，只覺無趣鬧的慌，於是起身告辭。剛走到迴廊，就碰上了從後山回來的顧念景，旺財一看見軒墨就自動痊癒了從顧念景那裡感染來的低落情緒，巴巴地湊過來拿腦袋蹭他衣角。這讓潔癖成疾的軒墨受不住的一連退好幾步直到背抵到迴廊上的柱子上才不得不停住步子，&ldo;停！別再過來。&rdo;

這次說了五個字，比上次進步太多。顧念景有點高興，叫住還想往前湊的旺財，&ldo;回來，旺財！&rdo;

旺財回頭瞥了顧念景一眼，沒上趕著往前湊了，但也沒回到顧念景身邊，索性趴到軒墨跟前不動了。

軒墨：&ldo;……&rdo;

顧念景：&ldo;……&rdo;

&ldo;哥哥！&rdo;穆桓止聽到外面的動靜從屋裡竄出來，一把抱住顧念景腰身，&ldo;你終於回來了！&rdo;

顧念景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