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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剎那間多雲轉晴，立刻不管傳令兵了，徑直朝剛來的蕭啟琛而去：&ldo;我還以為你不想過來了。&rdo;

&ldo;怎麼會，好歹也要來道別。&rdo;蕭啟琛瞧著像剛從臺城一路坐車顛過來的，再加上別的原因，臉色很不好看，只勉強地笑了笑。

此次蕭啟豫隨軍，他放心不下，情況又特殊，沒有時間和蘇晏多說，眼看後面驍騎衛的騎兵一列排好，蕭啟琛頭次有了&ldo;趕時間&rdo;的念頭。他的手飛快地勾了勾蘇晏的小拇指，稍稍抬頭，看上去親近又不會過於曖昧。

&ldo;我在金陵等你回來，戰場上刀劍無眼，千萬當心。&rdo;蕭啟琛眉眼彎彎，&ldo;可別到時候回來哪兒斷了哪兒又傷了，得全須全尾才行。&rdo;

蘇晏颳了把蕭啟琛的鼻子：&ldo;淨說晦氣話，放心吧，我有分寸。&rdo;

蕭啟琛看他要走，連忙抓住蘇晏手腕，終是忍不住道：&ldo;蕭啟豫……他……不知打的什麼主意，你要多堤防。&rdo;

蘇晏點頭：&ldo;會的。&rdo;

他轉身就走，幾步後突然回頭，又跑到蕭啟琛身邊，那樣子活像忘記帶重要的東西。蘇晏在腰間一摸，拿出什麼東西後朝蕭啟琛攤開了手：&ldo;這個留給你睹物思人吧‐‐其實荷包也沒那麼醜。&rdo;

蕭啟琛看了眼，正要調侃他，蘇晏眷戀道：&ldo;阿琛，我答應你。這次凱旋之後，我……我便不去北方了。&rdo;

為戰場而生的人，拿了一方手帕給他，然後說再也不去前線，就因為蕭啟琛曾問他&ldo;你可以多在金陵留些日子麼?&rdo;饒是他已學會了波瀾不驚，在此刻校場的塵埃飛揚和士卒的熙攘人聲中，也險些熱淚盈眶。

蕭啟琛擦了把鼻尖，堵回自己的哽咽，接過手帕後無比恨鐵不成鋼地踹了蘇晏一腳：&ldo;你去哪我說了又不算‐‐快滾吧。&rdo;

&ldo;算呀!&rdo;蘇晏一撓頭，向他露出了個爽朗無比的笑容，留下這沒頭沒腦的兩字，一扭頭跑了。他翻身上馬，留給蕭啟琛一個颯爽的身影，然後朝遠方疾馳而去。

好似他即將奔赴的不是鐵馬冰河的戰場，而是花團錦簇的春光。

手裡那方帕子已非當初蕭啟琛偷偷摸摸從廣武城外的中軍帳內拿的了，嶄新而柔軟的質地，邊角一朵小小的杏花悄然綻放。

蘇晏把整個江南都留在他手裡了。

漁陽郡位於幽州北部，距離雲門關五百里，是越過長城之後的第一郡，戰略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此前突厥除夕之夜趁梁軍守衛薄弱時猛地進攻，硬是拿下了雲門關，梁軍被迫撤退，損失慘重。

此前北境大捷，幽州外軍主力幾近全滅，這回抵禦入侵的守軍又折損過半，其中包括被蘇晏留在了幽州的兩千人。

雁南度抵達後，首先與方知一道重整了殘兵，金陵迅速發回戰報，不多時，幷州、殷州外軍增援比沈成君回來得還要快。他們誰都沒時間去悼念戰死的靳逸將軍，連幾年來一直鎮守中原的張理都和蘇晏一同趕來。

蘇晏翻身下馬，疑惑地望向後面圍成一圈計程車卒，問旁邊的人道：&ldo;那邊怎麼了?&rdo;

張理露出個非常不屑的表情：&ldo;趙王爺沒經歷過這樣的急行軍，水土不服，吐了一路。&rdo;言語間的鄙夷不能再明顯了。

蘇晏聞言只一癟嘴，似乎早有預料似的：&ldo;希望這位王爺撐住，別成了拖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