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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珊珊跟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陳兮身體一陣陣發寒,呼吸也變得格外困難,她很難準確形容自己的感受。
直到現在,她走出大廈,站在了陽光下,看到了絡繹不絕匆忙來去的人群。
方岳替她撕開了紗布,專注看著她的眼睛,靜靜聽她說些語無倫次的話。
陳兮也看著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她終於輕輕道:「說不上來為什麼,我剛才有點害怕。」
方岳從頭到尾都沒問董珊珊對她說了什麼,陳兮向來有她自己的堅守。
方岳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聽著她說害怕,想到她之前的正容亢色。
他想,他終於看到了陳兮世界的一角。
方岳手指黏著那塊撕下來的紗布,他沒有去管。他張開手臂,將人輕輕抱進了懷裡,陳兮臉頰貼在他胸口,就像公車上她拉他書包肩帶,像雨傘下她捏他衣袖,這一次,陳兮小手揪住了他的t恤下擺。
第32章
這個擁抱是平靜且溫暖的, 就像春風撫摸寂靜的山嶺,就像海浪攏住擱淺在沙灘的生靈,就像花晨月夕, 鶯飛草長。
但陳兮貼他太久了, 好像拿他當木頭樁子, 趁機在他這裡歇個腳,連重量都不客氣地往他身上卸。
有位大爺把電瓶車停路邊的時候,朝他們望了一眼,大爺從小超市買了一兜東西出來,重新取電瓶車的時候, 又朝他們望了一眼。
有個小孩從街頭跑到街尾,又從街尾跑到街頭,中途兩次在他們旁邊駐足好奇,現在小孩開始了第三次奔跑。
還有一位派傳單的小哥, 距離他們三四十米,有路人經過, 小哥就塞一張傳單, 塞啊塞啊, 已經塞了一疊, 還剩最後兩張。小哥痴痴望著他們, 眼神裡是對下班的渴望。
於是平靜的春風凌亂了, 溫和的海浪也翻湧了, 晴空朗朗卻擂鼓咚咚,這擂鼓聲無所遁形,方岳上臂一繃, 猛地把人推開。
陳兮冷不丁地被人這麼一推, 腦袋像不倒翁似的前後搖擺了兩下, 她蒼白的面色已經恢復了一點紅潤,陳兮有些茫然地看向方岳。
方岳肅著張臉,若無其事地示意她旁邊一家小吃店,「餓不餓?午飯還沒吃,先去吃點東西?」
陳兮順著他的話轉頭,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好鎖上了小吃店的玻璃門,門上掛著一塊木牌,店主有事,暫停營業。
「……」
三天的五一假期結束,方茉開始戴著口罩上下學。方老闆本來對她點痣這事頗有微詞,後來看到她戴上了口罩,竟然話鋒一轉,覺得方茉這樣隱藏住了自己的美貌,安全係數直線上升。他又聽說點完痣要想完全恢復,大概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方老闆躍躍欲試,慫恿方茉和陳兮沒事多去醫院點點痣。
陳兮下巴上的紅點還很明顯,殺菌的噴劑已經用完了,那支祛疤膏還需要再塗一陣子。
李海龍那邊沒再找陳兮過去幫忙當手語翻譯,自然也沒訊息傳回來。李海龍的意思是陳兮還小,如果他一早知道董珊珊的案件是涉及那方面的,他一開始就不會找陳兮幫忙。
所以陳兮又投入進了學習的海洋,她再知道董珊珊案件的後續,是在五月中旬。
那天高一年級籃球賽,班裡不打球的人基本都去球場上當了啦啦隊。
陳兮還沒過去,她刷題刷得頭昏腦漲,去了一趟洗手間。回教室的路上,她看見廖知時和一個漂亮女生從四班走出來。這女生陳兮記得,似乎是一名化競生。
雙方在走廊照了個面,廖知時遠遠沖她一揚下巴:「你好啊。」
「你好。」陳兮跟他打完招呼,就走進了自己班教室。
廖知時低頭跟女生說了兩句,然後獨自朝一班教室走去,進門的時候他看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