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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早就知道,她心裡有另一個影子。
當年盧家出事,她曾託人給那人送過信,期望那人能來救她。
可她不知,那信送進去了,那人在窗前匆匆瞧完,當著他面將信紙丟在火盆裡燃了,還回頭對他尷尬地笑笑,說:「文藻兄見笑,總有些痴纏女子,不時寫些見不得人的情信來,子儒煩不勝煩。」說完,便轉臉吩咐僕人,「再有這種醃臢東西,不要送進來礙本公子的眼。」
誰也不知,他對她的字跡有多熟悉。她幼承庭訓,一手字與她父親如出一轍,他透過紙面瞭見一個「霜」字,如何不知是她?
多年來許多心事,他未曾向任何人提及。
當年初入仕途,她父親將他引為關門弟子,雖無師徒之名,卻有父子之義。
她輕視他出身,從未正眼相視,只當他為攀附,誤會深重,他從未解釋。
後來糾葛太深,更不知從何說起。他索性閉口不言,為還她父親當初恩義,他不介意受些委屈。只是不想,到得後來,終成這般田地。他當真已厭倦透了。
從盧家離開回到月牙衚衕時,已是子夜時分。
屋裡燃著暖香,撲面如春風和煦。
柔兒尚未入睡,他輕手輕腳進來,立時驚動她。
她撫了撫頭髮,站起身,上前揪著他袖子,急道:「爺,是不是太太想抱養安安?
今兒他去後,府裡兩位姨娘來了一回,提及府裡的慣例,正室無子,多要抱養妾侍的孩子。通房丫鬟更沒資格把孩子留在身邊。
她細細算著日子,再有十來天,孩子就要滿月,她還沒有下定決心,若是當真要走,最後這些日子,就是她最後陪伴孩兒的機會。難道連這麼幾天時間的相處,亦不可奢望嗎?
又或她能想通,不走呢?她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就要被迫與孩子生離,這要她如何接受?
她只盼他慈悲,莫要如此殘忍。
卻見他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溫柔的掌心覆住她手,「為孩兒著想,養在太太名下,於她於你,都是一件好事。」
第46章
盧氏身為正房太太, 孩子養在她名下,就可算作嫡出。且盧氏知書識禮,對比不會認字的陳柔, 顯然是更適合教導子女之人。
盧青陽今日所言,正是這個意思。
可柔兒剛剛九死一生誕下女兒,尚未足月就要忍受生離之苦, 她無論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都無法接受。
她抿唇不語,背轉過身去,眼淚湧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說不, 她自己也曾生過要將孩子留下來自行離去的心思, 可眼前當真要讓把安安抱走, 她接受不了, 怎麼也接受不了。
趙晉從後擁住她,摩挲著她頭髮, 「怎麼, 你不願意?將安安給了太太, 也免你這樣操勞,早日養好身體,我們還要生第二個、第三個孩子。」
她不答話, 心亂如麻, 不知從何說起。她捂住臉,哭得肩膀抖動。趙晉笑了聲, 拿掉她手, 將她扳過來面向自己,「怎麼, 你捨不得?」
他抬指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你如今身體尚未養好, 孩子夜裡啼哭,你也跟著醒了,每日睡不幾個時辰,我私心想著,願你多歇歇,早點好起來。」
「再說,」他捧著她的臉,在唇上親了一口,「你心思都在這小東西上頭,連爺都忽略了去。」
柔兒眼淚一串串往下掉,避過他的唇,又推掉他的手。趙晉嗤笑出聲,見她掙開要逃,一彎身,直抱起她,「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爺這是疼你,你倒記恨上了?」
柔兒擋著臉不給他瞧自己落淚,啞聲道:「我捨不得安安。」
趙晉將她置在帳中,俯下身來將她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