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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欲叛亂,皇阿瑪恨不得國庫裡僅剩的那點銀子能孵出仔兒來,哪裡還肯在這些無關痛癢的地方浪費銀子……於是,我就賣乖了,說兒子願意敬獻十二幅嶄新的巨幅彩繡宮訓圖,向皇阿瑪和各位母妃獻點綿薄的孝心……諾,這些便是我花了兩萬兩銀子以新換舊,剛剛從宮裡淘回來的寶貝。葶兒你猜,這一堆大概能值多少銀子?”
我想折舊怎麼也得折一半吧:“一萬兩?”
某人的鼻孔當即翹上了天:“敗家子啊敗家子!也不想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也有三斤釘呢,山西江南的那些個流油的財狗子們,有多少眼巴巴想把這弄回去光耀門楣,宮裡的天仙貴主們瞻仰過的寶貝,弄回去給婆姨娘兒們開眼、給相與同僚們炫耀,多有嚎頭啊……告訴你吧,買主早就定下了,十二萬!只此一票,直接進項十萬兩……皇阿瑪以‘行止卑汙,凡應行走處俱懶惰不赴’為由,硬是又停了八哥的貝勒俸銀俸米。哼,不就每年區區2500兩白銀嗎?老爺子剋扣咱八哥銀子,我老九多的都要撈回來。”
忍不住將手抽出來,用蘭花指狠戳他腦袋,嗔道:“渾身銅臭,不理你了。”
他又重新握住,我象徵性的甩了甩,沒甩開,卻聽他委屈兮兮的低聲嘀咕:“可別不理人,只在你面前,阿九才願意就做只沒脾氣的軟腳小癟蝦。”
這句話惹得我一下子動了情,好一會兒方悶聲輕道:“出嫁前,外祖母曾教我說:唯有人心相對時,咫尺之間不能料,所以,要我在夫家要內斂隱忍,必要時委曲求全,要學會抓大放小,樹規矩立威嚴,只有這樣才是持家自保的長久之道。可是阿九,我根本就不是這種端莊賢淑的可造之材,我骨子裡散漫任性,叛經離道,遇到問題就習慣逃得遠遠的做只縮頭烏龜,還時不時的對你夾槍夾棒的下軟刀子鬧性子,根本就不是個好福晉。可我就是喜歡你待我像……像‘萬物被薰風之和,九天垂湛露之澤’,喜歡你為我畫眉、點絳唇、呵梅妝,視我為你靈肉中的一部分,那部分不是可以割捨的頭髮或是指甲,而是不可分割的心臟……”
風雪漸漸的緊了,晦明之間,俯仰百變,天地間或靜或動,全籠罩在白茫茫的統治中,我們牽著手在如傾瀉的大雪中不辨方向的並肩胡亂走著,深一腳淺一腳的陷進雪地裡,都能聽到雪地反饋的長一聲短一聲的嗚咽……“可算是緩過來了,”他倏得停住了腳步:“你的手剛才比冰還冷呢,差點把我給凍僵了,葶兒,阿九待你,不僅是‘如貧得寶,如暗得燈’的貪求,也不僅是‘如魚得水,如飢得食’的渴望,反正和你在一起,阿九不怕做連根同死之秋草,反正就是這樣。”
我後退兩步,然後像白骨精撲向唐僧那樣向他狠狠撲將過去,他一個站立不穩,呈大字型栽倒在半尺深的雪地裡,我得意洋洋的像五指山壓孫猴子一樣將他鎮壓在下面:“不許動!”
他抗議的抱著我在雪地裡撒著歡的驢打滾,直到重重撞上了一棵雪松,松樹被外力騷擾,報復似的將壓著它的雪花一股腦兒全傾瀉下來,瞬間一床雪做的大被子將兩個面目可憎的搗蛋鬼禁錮在雪的牢籠中,他肆意大笑,我呼吸著他的喜悅:“阿九,咱們就這樣再也不出去了,很多很多年後,可能是一個七夕之夜,人們再把我們這尊冰雕挖出來,一定會說:咦?難不成這是牛郎?咦?難不成那是織女?哎喲,血肉都連成一體了,這次就算王母發威,也分不開他們了。”
他的笑聲嘎然而止,吻排山倒海的湧來,發、眉、眼、鼻、額、唇、頜、頸……我迷迷濛濛的想:原來雪堆裡是很暖和的,卻聽他在耳畔喃喃道:“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葶兒,我想把你壓碎壓扁壓成一汪水,你呢?可願融化在我的體內?”
……
時光是無良的惡賊,轉眼工夫便又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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