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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傳來各種聲音。彈鋼琴的,撥琵琶的,還有叮叮咚咚敲木琴的,大家都在店裡試音,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戚茹於是拉起了昨晚才剛重新看過譜的《戰馬奔騰》。這首曲子是戚爺爺最常練習的一首,從戰亂年代死裡逃生的老人總對戰爭有莫名的情緒,戚爺爺沒有上戰場,只能用音樂表達一份微薄的支援。
節奏斷斷續續,二胡的聲音有些刺耳。年代久遠,她實在是有些忘了。但真正摸到弦,聽到熟悉的音符後,戚茹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需要譜子,手下自然而然流淌出和諧的樂段。
逼真的馬嘶聲響起的那一刻,有聲琴行陷入寂靜,成了無聲琴行,落針可聞。
唯一的聲音是歡快的二胡,激烈的馬嘶。戚茹渾然不覺周遭的寂靜,她全身心沉浸在曲目中,享受著久違的快樂。
異國他鄉奮鬥近二十年,舉目無親,她哭過笑過,喊過鬧過,最終只能歸於平靜。成年人該學會面對現實,曾經的單純變成了世俗,日復一日維持著僵硬的笑容,連財富也帶不來多少快樂。
一切重頭來過,她隱約從音樂中找回了一份天真。
一曲畢,啪啪啪的掌聲響起。戚茹這才發覺周遭傳來的視線,她對著給她鼓掌的大人小孩露出最真誠的微笑,將弓取了下來,把二胡還給了店員小姐姐。
&ldo;謝謝。&rdo;拉完二胡神清氣爽,壓抑在胸口的不平隨著音符的跳躍消失,心態徹徹底底回到了她的十四歲。
想那麼多幹什麼呢,前世的恩恩怨怨就留在前世,她能過好這一世便是恩賜。有奶奶,有師父,有曾經的愛好,還有上輩子的記憶,至少不會再落魄到去國外當丑角。
少女微彎的眼眸透出輕鬆愜意,方才還緊繃的身體變得隨意。改變太明顯,陸景行微微點頭,拋去追問腳踏車的念頭,對少女釋放出善意:&ldo;你拉得很好,學了很多年吧。&rdo;
戚茹:&ldo;還好,十年了。剛才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要先回家了。再見。&rdo;
不過大約他們也沒有再見的機會。看男生的穿著以及背的挎包上那不顯眼的logo,以戚茹近二十年培養出的審美眼光來看,這一身絕對不少於奶奶一年的工資。
有錢人家從來就和她扯不上關係,如果可能,她想自己成為有錢人。
第5章
回家之後,戚茹發現高估了自己。
那個拉琴拉得很棒的,只是一段記憶而已。失去了那個心境之後,戚茹練琴的記憶已經不能讓她再拉出完整的曲子了。
戚茹的記憶力並不強,一直靠反反覆覆的背誦記憶才勉強跟上高中的學習,以至於高考難度一加大,她直接就落榜了。練琴也是如此,闊別幾十年,戚茹再拿起二胡,只能記得指法,卻已經不能很好地運用了。
翻開徐宏送的考級曲譜,戚茹從一級開始練起。在娛樂圈她學到的東西不多,耐心算一個。沉下心來背譜摸弦,腦海中搜尋為數不多的關於爺爺教學的印象,戚茹一頓一頓拉著曲子。
不成曲調的二胡是難聽的,以往戚茹的二胡拉得歡快,周邊鄰居也樂得欣賞,當做免費的音樂會來聽。但現在,戚茹的水準一降再降,拉琴像是鋸木頭,時不時還有殺雞叫。
簡直是一場聽覺災難。
徐宏在隔壁小院裡聽著戚家二樓傳來的刺耳音調,摸著鬍子揉了揉名角兒的狗頭笑了。
他認為好笑,別人家可就認為是噪音了。
戚家在巷子尾,實際上並不影響多少戶人家。戚茹拉琴又在二樓最裡間,傳出去的聲音只有左右前後四家能聽見。
原本左邊這戶姓劉的人家待人客氣,說話也好聲好氣,但,凡是總有意外,誰都有牛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