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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勤人員又開始催,張繼宇不再多言。
「你們要好好的。」
他說完最後一句,跟隨著季殊的腳步進內,背影漸漸離他們愈遠。
季清和與白嘉樹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才離開。
去停車場的路上,季清和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白嘉樹幾次看她,都是面無表情,只無言著走在他身側,並肩前行。
這些日裡,禾城氣溫驟降,秋夜裡寒氣襲人。月光披在他們身上,拖長的身影為兩人指路。
她踩在影子上,其實不是,是影子抬起她。
記得也是這樣一個很晚的秋夜裡,高二晚自習。江城突然降溫降溫,她身上單薄的衣服經不住秋風吹,不一會兒就打起噴嚏。
突然班主任和她說季殊來了,出門看,剛下班的母親拿著自己的夾克站在門外。
「是不是很冷?」
季殊將夾克披在季清和的校服外。
她揚手時,季清和低頭看見季殊光潔的手臂。明明她也很冷,回家卻忘記給自己添衣,第一件事想的卻是來送衣給她。
還有大學暑假,她與季姝吵架冷戰時,她很晚才歸家,卻發現一貫早睡的母親房間門縫隙還亮出些燈的餘光。等她從房間轉個身出來,母親房間的燈才暗滅。她這才知曉,季姝其實一直在等她回家。
如此種種無聲的愛,很多。正如張繼宇所說的,季姝不會表達愛,但季清和也清楚地知道,季姝有多愛她,以及季姝為她所有的付出。愛恨交織,融在彼此的血液裡,是斬也斬不斷的存在。正因如此,在那樣的大吵與丟臉之後,季清和還願意來機場見她,和她解釋程臨的事。
「小白。」
腳步往左踏出一步,她踩住他的影子。
「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
白嘉樹一頓,轉頭看她,不明白她這忽然的一句意欲何,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
雖然他們曾戀愛五年,相識時間也有十年多,但關於她的家事以及她不愉快的成長期,他僅知道些皮毛。那些是她不願被提及的痛處,他知道,所以從未問過。
季清和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
「我想和你說說,我的曾經。」
他們找了一處安靜的木長椅坐下,風掠過樹叢,在上空沙沙作響。
「我媽和我爸離婚之後,我媽將所有人生的希望押在我身上,她想用我的存在,來讓我爸後悔;想讓我變得足夠優秀,將我爸另一個兒子程雲凱比下去。」
季清和看著前方,平靜地陳述那些噩夢般的曾經。
「程雲凱比我大上一歲,事事先於我,也事事勝於我。他有聰明的頭腦,輕鬆就能拿下競賽名次。即便最後因為臨時意外,錯過了考試沒拿到保送資格,他也能夠憑藉短短的複習時期考出省理科狀元的成績。」
她當時那樣的小,心智尚未成熟,卻已被母親趕上跑道。
「最開始我還能趕上程雲凱,但後來他越跑越快,我因為壓力,速度逐漸慢下來。媽媽很不滿意。」
她最後淪為程雲凱的影子,而影子主動追不上主人。
她記得季姝在她一次區排名倒退六名的月考中,指著她鼻子罵:「你這樣的成績高考怎麼和程雲凱比?我現在都不要求你勝過他,為什麼你連與他齊肩都做不到?」
季清和的每一次落後,都變成季姝的恥辱。
怎麼辦?女兒好像永遠都無法勝過程雲凱,那她又拿什麼來贏小三王夢?怎麼來讓前夫程臨後悔?在這一場由季姝向程臨與王夢發起的單向戰爭裡,準備靠季清和一雪前恥的季姝發現自己好像將成為輸家。
憤怒與羞恥變成巴掌與拳腳,紛紛落在季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