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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有什麼可怕?
——黑的地方能冒出什麼東西啊?能倒是好,我恨不得被他抓住。
我賭著氣,把手往自己的後方伸。
那感覺很奇妙。似是被黑暗牽扯,又彷彿抓住了黑暗本身。
有那麼一瞬,我覺得好像他就在那兒。
無所顧忌朝前走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瘋得不輕。可我發現,我已經不那麼怕黑了。
他叫我不要等他啊,我偷偷地仍是等著。
我不太清楚,繼續等下去能等來什麼,也從不敢去想得太清楚。
我工作、吃飯、大笑、購物、睡覺,盡力找著事做,讓等待變得不那麼難熬……彷彿我從來就沒有在等。
可是,有些時候,我會絕望地想:不如殺了我吧,反正我這輩子也沒辦法愛上別的什麼人了。
第50章
20170224 天氣陰
昨天下過雨, 到處都是水。沒睡飽心情很糟, 不想上班。
明明前幾年沒睡飽也照樣能打起精神啊……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陳茵說我是個極其悲觀的人,因為我寫了遺書,還鄭重其事去律師事務所蓋章。
我寫:要是我有天意外身亡了, 絕對不要把我燒掉, 要土葬!土葬!!還有, 不要嫌麻煩, 儘量把我埋得深一點!!!
哪悲觀了?我倒覺得寫得挺好的。
我這不是怕他找不到我嗎。
許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忙著收拾臨江的屋子。
沒接到電話,他那邊資訊就來了。
【我媽得了癌症,沒幾個月好活了。】
下午才檢視到簡訊,我當即倒抽一口冷氣,給他回了個電話。
許皓的情緒很低落, 他問我能不能假裝是他女朋友,陪他回家看一看他母親。
我不加掩飾地表露了為難, 他卻嘆息道:「她一直盼我成家, 我要是帶你回去,最後的時光她一定能開心一些,安心配合治療。」
話說到這個份上, 再拒絕就過於不近人情了,畢竟所有的藉口在生死麵前都顯得單薄。
幸好這個情侶倒也裝得不尷尬, 我和許皓認識很久了, 雖不是「男女朋友」, 但「朋友」二字還是湊得上的。
許皓媽媽待客很熱情, 晚飯結束後,還把我拉到客廳講話。
「小夏乖,以後和皓皓好好的,」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兜中掏出一個古樸的首飾盒:「阿姨的身體狀況皓皓可能跟你說過,以後送你們禮物的機會不多了……」
我見這架勢就開始慌了,連忙搖頭:「不不,阿姨,我不能收。」
果不其然,那個一看就非常貴重的首飾盒裡,裝著一個紅寶石戒指。
「有什麼不能收的,皓皓都把你帶回家了,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許皓媽媽牽過我的手,準備將戒指套上去。
我總不能反手甩開她吧,只好拼命地給一旁的許皓使眼色。
他抱著胳膊,一副看熱鬧看得正開心的樣子,壓根兒沒搭理我。
回家路上,我低頭脫戒指,許皓單手倒著車,這邊還有閒心調侃我:「很厲害啊,我家的傳家之寶都被你收入囊中了。」
「沒收,」我奉上掌心裡的燙手山芋:「喏,完璧歸趙。」
「幹嘛要還?我媽那麼滿意你,剛才吃飯你們有說有笑那麼開心……我都在想,乾脆我和你真的結婚好了。」
他的表情隱於隧道幽暗的光線下,我看過去,並不能分辨得十分真切。
「許皓……別開這種玩笑。」我不自在地說。
「你覺得是玩笑?」許皓輕笑一聲:「我很認真好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