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直面(第1/5 頁)
江宛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顯得恭順些,若是事情沒有轉機,還與皇后交了惡,那又是何苦來哉。
可她偏偏有些忍不下。
不過皇后也沒有在乎她話語中的火藥味,面容依舊平靜溫柔。
“可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你怕是並不清楚吧,”皇后娓娓道來,“那和離的女子姓吳,夫家姓杜,杜家和吳家原是定下的娃娃親,結果十年後吳家顯達了,杜家沒落了,杜公子考上了童生後就一蹶不振,連秀才的邊都摸不著,便把主意打到了這樁多年前的口頭約定的娃娃親上。”
之後的故事,無非是負心男和苦命女。說那吳父將木材生意做得很大,靠的就是他的守信,雖然杜家敗落,但是他還是履行了約定,把女兒嫁了過去,還承諾資助杜公子科舉,奈何子系中山狼,最終惦記上了吳家家財,借去吳家赴宴時巧妙地毒殺了吳家爸媽和小舅子,為了將戲做得逼真,自己也喝了些毒藥,哭得比吳家小姐還要悽慘。
吳娘子的孃家人都死絕後,她一直被矇在鼓裡,看著丈夫接手了吳父的生意和財產,看著丈夫變得越來越暴躁,對自己非打即罵,還納了許多小妾,生了不少兒子,卻對自己的兒子不聞不問。終於有一天,杜公子在酒後吐露真言,還失心瘋似的要掐死吳娘子的兒子。
吳娘子這才奮起反抗,抱著兒子進京告了御狀,這才有了後頭和離的事。
江宛知道皇后這一篇話的意思。
概括來說,就是兩個字——沒門。
江宛明白,到底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她並沒有真正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考慮過這個問題。
皇后要讓她知難而退,或者說,只要皇后一句話,她就應該知難而退了。
可她偏不信這個邪,她還是想要再試一試。
“娘娘,”她從座位上站起,“我的處境雖沒有吳小姐那麼艱難,卻也輕鬆不到哪裡去,侵吞嫁妝倒罷了,池州的管家親口說,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別人來做新的鄭國夫人了,可我又不願意改嫁,自然只有一條死路可走,娘娘,我若不能及時脫身,翌日必定屍骨無存。”
“你的擔憂,本宮都明白,只是這件事,也並非完全沒有餘地。”皇后依舊語氣和緩,“前些日子,本宮託付明昌郡主去見夫人,夫人還這樣年輕,大可以擇枝另嫁,未必沒有一段更好的姻緣。”
江宛失望地抬頭,看向平靜端坐,神情憐憫的皇后,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極為沉重的東西正壓在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我明白娘娘的意思,”江宛眼圈通紅,倔強地問,“說來說去,就是因為宋吟不曾殺我父母,宋家不曾殺我父母,單單隻想殺我,比不過吳小姐遭遇悲慘,所以,我就該留在那裡任他們殺。”
“這又是什麼道理?”她語氣譏諷。
江宛直直望向角落處的屏風。
“娘娘若答不出來,陛下,您會回答我嗎?”
殿內靜了一瞬。
一個穿著五爪金龍袍的男人慢慢從屏風後踱了出來。
江宛瞭然地低頭屈膝:“妾身參見陛下。”
承平帝朝皇后使了個眼色。
皇后便道:“都退下。”
一屋子宮女便走了個乾淨,江宛再抬頭時,皇后也不見了。
承平帝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先笑著對江宛擺了擺手:“坐吧。”
倒真是一對夫妻。
看著承平帝臉上溫和得與皇后如出一轍的笑意,江宛忽然覺得曾經認為皇后溫敦可親的自己,有點蠢。
上位者對你流露的溫柔,必有所圖。
江宛依言坐下。
“你的事,朕都聽皇后說了。”
江宛垂著眼,靜聽承平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