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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會說話,但像個剛牙牙學語的孩子說不清。
「黃黃,不可以,他們會打死你的。」顧小梧擦去嘴角流出的血,幽幽道,「再等一段時間,等我準備好了,我親手殺了他。」
她被賣這裡七年了。
之所以還苟活著,因為她有太多恨,那個女人,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出去親手報仇。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王秋雲忽然要帶她去趕集。
母親去世的時候她還不懂什麼叫死亡,也不懂母親這兩個詞語,父親說,換了個人疼她,要乖要聽話,像對待親娘一樣。
她是個乖孩子,父親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王秋雲對她還行,雖然能感覺到不像親娘那樣好,但又說不出來。
有一天她無意撞見,王秋雲往哥哥的碗裡滴東西。
她好奇問,王秋雲說:放油呢,你哥哥身體不好,給他增加點營養。
油可是金貴東西,她信了,因為聞起來的確香香的,而且新娘對小哥哥特別好,好吃好喝的都留給他。
為此她還掉過眼淚,新娘舊娘都不喜歡女娃娃。
再後來,小哥哥大病一場,腿瘸了,新娘就不怎麼喜歡他了。
時光讓人長大,會看清萬物看清人心。
再怎麼狡猾的狐狸,日久相處總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顧小梧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懂了,也可能是日積月累一點點看懂了。這個表面和善,鄉親鄰居常誇的後娘其實有著另一幅模樣。
她還想通了,往小哥哥碗裡滴著東西發出來的香味,絕對不是油,很像敵敵畏的香味。
以及王秋雲當時驚慌的表情。
小哥哥是他故意害的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多年,越來越懷疑,卻不敢和任何人說,沒有證據沒人會信。
她開始防範王秋雲,敢害小哥哥,說不定哪天也會害她,只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敢把自己給賣了。
那天趕集,喝過一口飲料便暈過去,中間昏昏沉沉醒來,好像是在火車上,哐當哐當響。
再次醒來好像是在驢車或者牛車上,睜眼能看到搖搖晃晃的藍天,這是到哪裡了?
路好像很難走,她身體都快散架了,偏偏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喉嚨乾的冒火。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活活疼醒,睜開眼,就見一個陌生醜陋的中年男子在她身上……
那一年,她剛滿十八歲。
隔壁堂屋裡,李寡婦見兒子臉色鐵青進來,連忙邁著小腳迎上去:「怎麼了?」
「那個賤人,自己把孩子打掉了。」李玉東端起搪瓷缸一頓猛灌,咬牙切齒扔在桌子砸了個坑。
李寡婦差點沒站穩:「又,又弄掉了,你這孩子,我不是說了嗎,什麼東西都不要留…哎,我的大孫子呀。」
說完拿起擀麵杖就往外跑:「我要打死那個賤人。」
「再打人就死了。」李玉東不耐煩把人拽住,「讓她流,過幾天老子再讓她懷上,繼續流繼續懷,我還就不信了。」
村裡窮,大山深處啥也沒有,沒姑娘願意嫁進來,所以幾乎家家戶戶買媳婦。
多年下來,就像養豬養雞一樣養出了經驗。
人剛買來肯定要反抗的,不急,可以理解,先摧毀她最看重的東西。
身體和尊嚴。
能多狠就多狠,不用在乎人怎麼樣,反正女人就那樣。
這一招下來,甭管是大學生還是什麼大姑娘,立刻老實不少。
再接著就餓,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很少有人願意死,哪怕活在地獄。
想要吃的喝的,跪下來求。
一次次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