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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苦。」張香蘭低下頭,洗衣服哪裡苦,村裡哪個女人不洗衣服,能來到這暫時離開那個家,是她每天最放鬆最幸福的時刻。
瞧瞧無人注意,張香蘭一把扯過王向東的衣服,放到自己盆裡。
王向東一臉幸福的笑容:「香蘭,你對我真好。」
張香蘭紅了臉:「你洗不乾淨。」
鄉間的夜晚很美,風是涼的,水裡的星星被打散成片片粼光又重新匯聚。
還有比這更美的。
「香蘭,你再忍一段時間。」王向東信誓旦旦保證道,「家裡給我來信了,最遲今年春節我就能回去,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
張香蘭眼睛亮了下,很快又黯淡,她假裝擦汗,擦掉奪眶而出的眼淚,低聲道:「恭喜你。」
王向東頓時不高興:「什麼叫恭喜我?香蘭,是咱們一起回去。」
張香蘭搖搖頭:「我哪裡都不去,就待在這裡。」
「你會死的,那個傻子早晚會活活打死你。」王向東忽然靠過來,抓住張香蘭的手腕,「香蘭,你要敢於反抗,都新社會了,買賣人口犯法,什麼縣公安副局長,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張香蘭用力掙脫,她常年幹活,別看瘦,手勁不小,直接把王向東給推到了地上。
張香蘭連忙道歉:「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王向東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嘆口氣:「香蘭,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嗎?」
張香蘭沒回答,悶著頭繼續搓衣服。
她不是不想接受,而是沒有資格接受。
一個買來的童養媳,就像籠中小鳥,命運早就註定了,自由都沒有,更不敢奢望愛情。
雖然,王向東那麼好。
從來沒有人對她那麼好。
「王知青,你以後肯定會找個好媳婦。」張香蘭偷偷看了眼面沉如水,明顯生氣的王向東。
王向東大怒:「我就喜歡你,別人再好也是別人。」
這句話,讓張香蘭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下,她差點沒忍住。
王向東呼口氣:「對了,你讓我打聽的事有訊息了。」
張香蘭頓時睜大眼:「真的,我哥哥他在那裡?過的好不好?」
王向東搖搖頭:「不好,你哥哥前幾天割麥子暈過去了。」
張香蘭手裡的衣服掉到盆子裡:「暈了?是中暑嗎?」
王向東有個同學的朋友在顧家村當知青,當下把了解到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只聽到一半,張香蘭大顆眼淚無聲無息滾滾而下。
窮人孩子早熟,張香蘭被賣的時候三歲半,但她深深記得父母餓死後的畫面,還有大她幾歲的哥哥。
王向東皺皺眉:「你別哭,咱們一起想辦法。」
張香蘭低低應了聲,從貼身出掏出一卷皺巴巴的毛票遞給他,聲音帶了點哀求:「王知青,能不能麻煩你帶給我哥?」
買票大都是一分一毛的,厚厚的,帶著主人的體溫。
「香蘭,你很有錢啊。」王向東數了數,竟然有十五塊,他放到兜裡拍了拍道,「放心,兩天之內保證送到。」
張香蘭感激點點頭。
顧晨只收到了十塊。
十塊對現在他來說不多,兩隻山雞的事,但對於原身算鉅款。
毛票皺皺巴巴,能看出攢的很不容易。
顧晨輕輕嘆口氣,轉身走進牛棚剛坐下,外面傳來聲暴喝:「顧晨,你給我滾出來。」
顧慶蘭在牛棚外叉著腰,很有她母親的風範,旁邊還跟著個面板黝黑的男人。
從小欺負慣的人竟然分家了,顧慶蘭咽不下這口氣,但那天被打出了陰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