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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先生,一個帶著親近關係的詞,兩個輕飄飄的字,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好像本來互不相干的兩個人,終於有了羈絆,有了牽扯,這種感覺對於白黎來說是怦然再心動,對於葉庭瀾來說是久違的溫情。
葉庭瀾說:「便叫先生吧。」
白黎家裡除了自己就是下人,地方寬敞得很,就算是蓋了一個溫室花房,也還有大片空地,白黎便叫人種了些瓜果蔬菜,養了雞鴨鵝,有時候買了活魚就放在程九的大缸裡——那棵荔枝樹完成了使命就香消玉殞了。
他挑了隻老母雞讓大廚宰了,與羊肚菌一同燉了,又特意叮囑加了天麻,每天下午都親自送去大理寺,這一送就是半個多月。
晚上他就去葉庭瀾那裡學琴,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在音律上竟然頗有幾分天分,外加葉庭瀾教的細緻用心,學習效果突飛猛進。
九月末天氣就有些涼了,不久前葉庭瀾因為一樁案子去西北待了一個月,十月初才回來,白黎去見了他,人被西北的風沙吹得憔悴了一圈,手臂上受了點傷,說是案子涉及到了一些兇狠的傢伙,遇到了幾次刺殺。
雖然只是一層淺淺的皮肉傷口,白黎還是心疼得要死,眼瞅著自己砸了大把銀子用上好補品精心調養了一個多月的人,好不容易養出了珠玉般的氣色,被折騰一頓不說,回來第二天就又去上班了,白黎心裡老媽子般地不是滋味。
他把自己收藏的幾根花膠拿了出來,細緻的泡發了處理了,一點腥味都沒有,這才燉了花膠雞,又鮮又補,剛出鍋就用瓦罐盛了,提著就送去了大理寺。
天氣陰沉,半路上飄起了細絲雨,秋雨寒涼,白黎顧不上自己,生怕涼了花膠雞,捂在懷裡跑著去的。
大理寺上下都認得這位白小爺,知道他天天來給葉大人送吃的,熟絡地與他打了招呼,指了個方向,白黎謝過便匆匆跑去了。
門口就聽見有人在說話,言語間似乎頗為激動,白黎側耳一聽,認得是董溪羽的聲音,他給葉庭瀾送吃食從來不避諱他的這位心腹,便沒有多想,習慣性地抬手就要敲門。
指節還未叩到門框,就聽見董溪羽激動地說:「可那人竟然有龍陽之好,這就更讓人不齒了!」
白黎手下一頓,心揪了起來,接著就聽見葉庭瀾的聲音悠悠響起:「說的是啊,怎會有這種人。」
十月的秋雨沒有讓白黎感到冷,葉庭瀾輕飄飄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窟,身陷刺骨寒冬,剎那間綿綿細雨化作瓢潑大雨,他頭重腳輕,耳邊雨聲轟鳴,再聽不見任何聲音。
門從裡面開啟了,董溪羽驚訝地看著外面的白黎,說:「白小郎君,怎麼不進來?」
葉庭瀾聞言轉過身,放下手中卷宗,快步走過來,拉住白黎關切地說:「怎的這時候來了,哎呀,瞧你,渾身都濕透了,快點進來換身衣服。」
白黎神情恍惚,怔怔地將那罐花膠雞遞了過去,訥訥地說:「我我燉了花膠雞,你趁熱吃。」
葉庭瀾好氣又好笑,說:「花膠雞先放那,你快來換衣服,不然要著涼的。」
白黎卻覺得他已經著涼了,從頭到腳都是涼的,這間屋子是葉庭瀾辦事常來之地,他早就熟悉了,可是這次卻感覺分外陌生,空氣也是那麼稀薄,他頭很疼,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這兩人也如此陌生,葉庭瀾的臉還是那麼好看,眼神也是那麼溫柔,大紅的官袍鮮艷刺目,可是他卻覺得他不似真實存在,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般,永遠可望不可及。
也永遠走不進他的心。
「不用了,我家裡還有事。」白黎說完轉頭就跑,他一刻也忍不了了,下一秒淚水就奪眶而出。
葉庭瀾被他嚇了一跳,隨手在門口抓了一把傘就沖了出去,可是少年腳步極快,兩步就沒了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