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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蕊只道：&ldo;老奴已三十有四，哪裡還稱得上丫頭。&rdo;

程氏一聽，眼眶有些濕潤。想起阿蕊碧玉年華作了自己的陪嫁丫鬟，便許諾終身不嫁只願陪伴自己身旁。十八年來，矢志不移。

&ldo;阿蕊，只要你在我身邊，就還是那個伶俐的小丫頭。&rdo;

再說程氏兩個近身伺候的丫鬟若芙若蓉親自去監督著，芳草院中的下人即使再怎麼不樂意也只好忙著搬動行李，面上一絲不滿都不敢顯出來。藍氏怔忡地在凳上坐著，明蘭和明丹不忍道：&ldo;姨娘……&rdo;

藍氏雙眼放空地看了她們一眼，面上竟顯出幾分死灰般的神情。&ldo;是我想岔了啊。在老爺心中，我什麼都不是。&rdo;

兩個丫鬟看了她平靜無波的樣子只覺心中慌亂。&ldo;姨娘，不管怎樣，小少爺總是孝順您的。聽聞他推拒了嫡子的身份，只願認姨娘為生母。&rdo;

藍氏只是苦笑。&ldo;去，叫景哥兒過來一趟。對了，來東廂房。&rdo;說罷自個兒起了身，向側屋走去。邁過門檻時身子一個踉蹌，好歹被明丹扶了才沒摔倒。

&ldo;姨娘。&rdo;沈雲景快步趕來，&ldo;您還好嗎？&rdo;

&ldo;景兒，奴的景兒……&rdo;藍氏見了幼子方潸然淚下，&ldo;是姨娘愚鈍，連累了你啊。若老爺因此厭惡了你，奴該如何是好？你不如投去夫人膝下，也有個好前程。&rdo;

沈雲景雖皺了眉，畢竟心軟。&ldo;姨娘說的什麼話。父親清明，不會因此怪罪我的。這兩年我還安心在家讀書，等略有小成後再去參加嵩陽書院的入學考；姨娘保重身體，兒定會時常前來探望您。&rdo;

藍氏愣了半晌，心中百味雜陳。&ldo;少爺懂事，姨娘不及萬一。&rdo;

&ldo;雲景告辭。&rdo;

沈雲梳和藍氏一向沒有交情，自不會去摻和這些閒事。第二日仍早早地梳洗打扮：她想著晨起讀書許能更有進益，便又提前了半個時辰起身。

&ldo;梳兒，我先去找玲瑤了。&rdo;

&ldo;阿姐與玲瑤愈發親密，陳小姐和舒小姐就沒說什麼？&rdo;

沈雲華淡淡一笑，&ldo;陳小姐身藏傲骨，見我疏遠怎還會忍氣吞聲。舒小姐亦然，內裡是個要強的；她們倆在一處沒準還自在些。&rdo;

沈雲梳聽得稀奇：&ldo;阿姐是說，她們二人惺惺相惜？&rdo;

沈雲華笑而不答。與其說惺惺相惜，倒是針尖對麥芒毫不相讓的可能性大些。

第一節 練了一個時辰的禮儀規矩，於先生見她們都累得很便大發善心只講些迎來送往之道讓眾人記著筆記。教授棋藝和書法的夫子都飽經世事為人不露鋒芒，沈雲梳也跟著學得愈發沉靜起來。

下了學，姐妹二人攜手歸家。沈雲梳先複習了管家和為人處事之法，又略微忐忑地去舜英院向母親請教。略出所料的是，程氏對她還算和顏悅色，全然沒有前日的不滿。

回來聽清紗說大少爺去夫人面前給她求了情，不覺更是感概。

&ldo;姑娘，該用晚膳了。今個有您喜歡的四喜丸子和荷葉餅。&rdo;曹氏看著她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不覺欣慰。

小姐如今出落得和她生母一般清麗過人，卻還多一分剛強通透。

沈雲梳吃了個六分飽，便去漱口，又吩咐清蓮調色說突然起了作畫的雅興。

清蓮自是恭謹應下，沈雲梳看她調配出的色彩十分妥當心中不由又多了幾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