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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釋意會意,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蘇驕眼前。
「拿著。去見見她吧。」
蘇驕猛地抬頭看向簡釋意,簡釋意的笑在眼前逐漸模糊。
「……別哭啊,不好就算了,我不是故意……」
「謝謝你。」
蘇驕攥住那隻手,自顧自抬手抹掉了那滴眼淚,嘆了口氣。
簡釋意叫人在醫院樓下的人工湖裡找了一天,才把那隻摔到不成樣子的表找了回來。
找最好的機械手錶設計師也只能勉強修好了外殼,裡面已經無法修復了,除非是當年設計這個手錶的人親手再重新做。
只是那位為許連雲親手設計手錶的國際設計師也過世了。
時代無情地向前,十年,二十年,最終所有曾經輝煌的人和事物都會消弭在歷史中,只有那些故事還活著。
蘇驕最終把「獨白」連同一支玫瑰花放在了許連雲的墓前。
這隻表的名字叫「獨白」,她是許連雲的獨白,也是簡釋意為蘇驕找回的獨白。
蘇驕把自己的獨白鄭重地交還給了許連雲,如果她在天有靈,看到自己這些無聲的獨白,也會為自己的新生而欣慰吧。
但死亡終究是死亡,從她身體機能失去的那一刻,她就與世界徹底脫軌了。
一切的嘈雜和榮辱都與她再也毫無關係,她再也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簡釋意,曾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為我媽媽沉冤昭雪。」蘇驕低著頭看著墓碑上許連雲的臉,「但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她,我或許是沒有資格替她來再翻一次傷疤的。」
簡釋意摸摸他的頭髮。
蘇驕輕聲說:「……媽,你說過,希望我能快樂,能遵從內心,我如果做到了,是不是你也會高興?」
彷彿在回答他的話,風吹過墓園四周高大的梧桐樹,吹動了那朵墓碑前的玫瑰花。
蘇驕忽然模糊了視線,他伸手捂住那雙繼承自許連雲的眼睛,像是替她流了一次淚。
簡釋意久久地抱住他。
能在親人墳墓前有能夠相擁而泣的人,是一種不幸中的大幸。
二十年前,蘇驕踩著盛夏的餘暉回家。
今天,他們也踩著盛夏的餘暉回家。
簡釋意和他並肩走在小道上,婆娑的樹影和暈染的夕陽美好得像是風景畫,簡釋意緊緊攥著蘇驕的手,像是抓著一顆突突跳動的心。
「你最近怎麼不接新戲?」蘇驕問他。
簡釋意悠閒地看著遠處:「其實我最近在想,做文化產業,自己開一家娛樂公司。」
「……嗯?你開?那誰來演戲?這樣不會太累嗎?」蘇驕疑惑道。
「不。」簡釋意笑起來,「我的意思是,我轉幕後,就此息影,回家和你結婚相夫教子了。」
蘇驕一怔,拍了他一下:「胡說什麼……」隨後又皺眉道:「你不演戲,損失慘重。」
「你看我就那麼好啊?」簡釋意笑著摟他。
「……屁。」蘇驕看他又開始自戀,「但是……咱倆的事你家裡……還有,你真的不演了還是騙我的?」
簡釋意在蘇驕審訊的目光下定定地沐浴了幾秒,站住腳,從懷裡掏出一個檔案袋。
「看看。」
蘇驕疑惑地展開檔案袋,抽出裡面的紙張。
「電影……《彩虹橋》……導演……謝輝?!」蘇驕猛地抬頭:「謝輝的新劇本?!他終於開始正經拍電影了!」
簡釋意笑著點點頭,「他這幾年出去跑了跑,對當年同性婚姻合法的故事很有想法,找了很多團隊,才磨出一個本子來,第一時間就趕緊來找你了,真是『真愛』啊……」簡釋意酸酸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