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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可單身一人，並無妻小。只愛慕美娘。&rdo;秦重推卻。

忠厚、老實，會疼人。勝過那些公子王孫，衙內太尉千百倍。鑑定完畢，美娘將銀子強塞給秦重。

秦重只得接了。

&ldo;改日，你拿這銀子再來。&rdo;美娘說。

&ldo;後日我就來。&rdo;秦重含淚道。

美娘火辣辣的目光，烙在秦重後背。

孰料，這一去，秦重再沒來過。

【4】

秦重惘然若失，暈頭暈頭，回到家中，頭剛挨著枕頭，鄰裡來告，義父朱十老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閉眼之前，要見秦重一面。

秦重本不想去，鄰裡苦苦相勸，秦重於心不忍，也就去了。

朱十老青筋畢露的手，從被子裡，顫巍巍伸出來，緊拽住秦重手腕。

&ldo;兒啊。&rdo;朱十老有氣無力地說：&ldo;你一走，蘭花邢權，一對狗男女，翻了天，當我的面就……&rdo;

&ldo;爹，別說了。&rdo;秦重打斷。

&ldo;別的不說，只有一事不安，就是對不住我兒你，錯怪了你。&rdo;

&ldo;爹我沒事。&rdo;

&ldo;一怒之下，我將那對狗男女，趕出家門。&rdo;朱十老猛烈咳嗽，喝了口水，接著說：&ldo;如今，孤苦一人，大小家當，全交與你。&rdo;

&ldo;爹我不敢要。&rdo;

&ldo;這事很要緊，你必須要，必須答應，我一個時辰也等不了。&rdo;

&ldo;爹。&rdo;秦重落了淚，說：&ldo;我一步也不離開，守著您。&rdo;

&ldo;你不答應，爹閉不上眼。&rdo;

&ldo;我不要爹閉眼。&rdo;

朱十老噎住似的，脖子一伸，腿一蹬，手鬆開，眼閉上。

秦重用美娘給的二十兩銀子，將義父朱十老安葬，辦完喪事，搬回十老家，重整店鋪，全新開張，繼承義父賣油事業。

遠近皆贊：秦重厚道，情深意重。都到秦重店鋪買油。

秦重坐店賣油，薄利多銷，生意愈發興隆。店裡忙不過來，就想找兩個老成幫手。

人若順了，一順百順，想什麼來什麼。隔了幾日，真來了一對老夫婦，早年開過六陳鋪子。當年汴梁戰亂，二人帶著女兒瑤琴，一路逃難，途中失散，流落四方。如今，聽說臨安興旺，便到此處。

秦重與二老，甚是投緣，半年相處，情同家人。兩個老人，無依無靠，有心收秦重為子。秦重便拜二位為義父義母。

自三國呂布後，&ldo;三姓家奴&rdo;的稱號，直到南宋，才成了一個讚美的詞兒。

次年清明。

秦重備香蠟紙馬，到清波門外，朱十老墳上掃墓。正燒紙錢，忽聽河邊，有女子哭聲。尋聲望去，見一女子，蓬頭垢面，雙足赤裸，秦重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疾步上前，再看，是王美娘無疑。

&ldo;花魁娘子，你怎在此，怎麼這副模樣？&rdo;秦重驚叫。

王美娘淚眼朦朧，看了片刻，認出秦重。

&ldo;你還記得我？&rdo;美娘問。

&ldo;美娘容貌，天下無二，我怎不記得。&rdo;

&ldo;記得也好，忘記也罷。&rdo;美娘說：&ldo;今日一見，即是最後一別。&rdo;

&ldo;你要去哪裡？&rdo;

&ldo;見閻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