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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釗接著道：&ldo;回頭我聽見信，連忙趕去，跟他們敘談了一會，答應下替他們幫忙，他們就走了。這是六七天前的話。數目太大，又是鹽帑，外面鬧騰得很緊，陸四爺今天突然光臨，不知有何貴幹？要是沒有要緊事，我勸你避一避，先聽一聽風聲。聽說我們縣裡，也見著清鄉緝匪、查拿宵小的密札了。咱們幹的固然是買賣，可也不能不算是宵小。現在官廳上正在查拿宵小。&rdo;說罷笑了。

黑砂掌到此不禁搔頭吐舌，各處全都這樣談虎變色，要訪賊蹤，可怎麼下手？反後悔自己不該單人獨出，隨著大幫，也可以無榮無辱。如今若沒有出手的成效，拿什麼臉回去見俞、胡二位？

黑砂掌臉上露出一點窘色。金士釗登時看出，忙將身子又往前一湊，附耳說道：&ldo;怎麼。四爺知道這事麼？您要是覺得不好下臺，小弟還可以幫忙。俞鏢頭跟我也有數面之緣，胡鏢頭更是熟人，我小弟可以出頭打合，給你們兩家一了。&rdo;

黑砂掌依然搔頭道：&ldo;您等等，讓我想想。我這也是替朋友幫忙，不過託我探風色罷了；這麼大的責任，我還是有點擔不起來。這不是咱哥倆的事，你想我能那麼愣麼？得了，您聽我的信吧。&rdo;

黑砂掌站起來告辭。金士釗抓住不放，硬要留飯留榻。黑砂掌堅決不應。金士釗還想攔住他，要向他打聽這二十萬鹽鏢的下落，&ldo;到底是誰幹的呢？四哥，你只管告訴我，我決不洩露，我對你起誓。&rdo;

黑砂掌掙脫了手，大笑著出來了。俞門兩弟子也忍俊不禁，嘴不敢敞笑，鼻孔嗤嗤地直響。金士釗弄得迷迷糊糊，臨送到門口，還說：&ldo;到底這件事……&rdo;黑砂掌早已邁開大步走遠了。帶著二徒，直走出半里地，回顧無人，黑砂掌放聲大笑道：&ldo;這小子，他還想從我嘴裡釣魚！他倒夠乖的。可惜陸四爺也不比他傻。&rdo;

黑砂掌與二徒扳鞍上了馬，算計著還有數處可去，可是未免有點氣餒了。黑砂掌臉上漸漸透露窘容。俞門二弟子楊玉虎和江紹傑全是小精豆子，如何看不出來？兩個人以目示意，齊向黑砂掌發言：&ldo;四叔，怎麼樣？您要訪不出來，咱們爺三個莫如回去吧，省得我們挨師父的罵。&rdo;

兩個青年拿話擠黑砂掌。黑砂掌陸錦標瞪著兩眼，咧嘴笑道：&ldo;好小子，剛剛幾天，你們就膩煩了。你們別灰心，你等著，大爺有的是招。&rdo;

當天不另訪友，策馬趲行，來到沙塢，徑帶二徒投店。黑砂掌和俞劍平不同，俞鏢頭越遇難題，越發鎮靜；陸錦標卻是沉不住氣，他沉不住氣，卻不是低頭髮呆，反倒大唱大嘯。你只聽他高唱崑腔，他必是有為難的事窩在心裡了。

這一天晚上，黑砂掌不但唱了一段醉打山門，還扭了半出小放牛；臨睡時，他又來了一段老梆子腔。照前日的例，與兩徒胡扯了一頓，說道：&ldo;小子們，睡吧。明天我們要出遠門，我領你們找一個朋友。&rdo;二徒道：&ldo;又去拜客麼？&rdo;黑砂掌笑道：&ldo;不是拜客，你倆只聽我說，早早地睡，早早地起！&rdo;

兩個青年本打算私同陸四叔出來，可以見見世面，試試武功。訪著劫鏢的賊，他倆還預備著小試身手，把插翅豹子打服。正是初生犢兒不怕虎，可惜現在白跑了好幾天，見不著虎或豹，僅僅碰了幾個軟釘子。兩個少年大失所望，咕噥著吹熄燈也睡了。

睡到三更以後，楊玉虎突然覺得耳朵眼冒涼氣，迷夢中漫不自覺，掄手掌&ldo;啪&rdo;地打了一下，立刻覺得手腕被人抓住。忙翻身一看，客窗明燈煌煌，黑砂掌一身短打，背插短刀，把手指比在唇上。楊玉虎受過武林訓練，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