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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為了慶祝你破案。&rdo;我們兩個出門的時候,他還匆忙地補充了一句,然後我們就已經站在威寧路上,滿街下班的人流,他問我想吃什麼。
我誠實地說:&ldo;我有好久沒完整吃一頓飯了,最好是自助餐,吃再多也不心疼。&rdo;
於是我們去了虹橋路上的&ldo;初花&rdo;,竹林庭院,水聲玲瓏,屏風間的黑色木桌椅,一派幽靜。我猛然感覺到,他安排的這個餐廳,氛圍已經超出了一頓慶祝破案的晚餐。但是這個念頭在我看到選單圖片的時候,就消失無蹤了。
我點了六份一盤的刺身,金槍魚、三文魚、北極貝、赤貝、扇貝、鯛魚、墨魚、甜蝦。日本料理的量實在太小了,如果點兩份,盤子底都蓋不住。再說,反正這是自助餐,不吃白不吃。我像雞啄米一般下筷的時候,王小山用手指摸著鼻尖,正在不停地東拉西扯北京下冰雹、西藏地震、房產稅開徵在即、三鹿奶粉受害者家屬在香港索賠被駁回云云,嘮叨得好像忘了動筷子。
我把選單遞給他,他擺擺手。我拿過來又點了六份海膽和六份三文魚籽,吃完了不夠,加了各三份。這一回吃到我對魚生終於絕了胃口,於是招手叫來服務生,要了烤鰻魚、烤多春魚、烤銀鱈魚、烤牛舌、烤明蝦。我忽然看見了梅酒,心癢難挨。王小山對我點什麼菜並不關心,但是對我這個建議倒是極力贊同。
服務生為我們添了兩個玻璃盞,冰塊裡斟上琥珀色的酒液,酸甜沁脾,我們喝著酒,吃著燒烤,燈光幽暗,水聲潺潺。王小山已經兩隻手肘支在桌上,身體傾斜向前,聚精會神地談論著他的童年往事,給老師起綽號,在考試前裝肚子疼,趴在課桌上睡得扭了脖子。他的臉紅撲撲的,顯然酒量不濟,間或用手使勁揉眼睛,對自己的話語不時發出笑聲。
他應該也是在吃東西的吧,否則這麼多的東西,我一個人是怎麼吃完的?
我常懷疑人的胸膛裡只有兩樣東西,心和胃,當胸膛裡覺得空蕩蕩的時候,把胃撐大,也能讓心感到踏實。我總以為自己胃很小,因為每次一個人到飯店吃飯的時候,點的菜永遠吃不完。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又總是沒心情吃東西,三明治放到長毛。
何櫻姐卻驚嘆過我的超大胃口,一次公司聚餐,她看著我盤子裡增加又消失的食物。她分析說,你平時一個人到飯店吃飯,點得再簡單,也至少是兩個人的量,就算你吃剩下了,你的胃也撐得比一般人大得多。
更何況,我總是把飯店當作發洩情緒的地方。服務生已經對我露出嫌惡的表情了。我又翻開選單,像是對服務生,也像是對自己說:&ldo;最後一個,最後一個。&rdo;我點了肥牛火鍋,忍不住,在選單被抽走前,又加了一份焦糖牛奶凍。
煤氣爐和陶瓷火鍋被端上來的時候,我忽然發現王小山已經不說話了。他兩隻手交叉在胸前,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黑著一張臉,跟方才就像兩個人。我訕訕地主動給他盛湯,他東瞥西望,就是不看我。
焦糖牛奶凍還沒吃,他就急著埋單,收起找零起身往外走。
這算什麼嘛!你自己把這當約會,你又沒跟我說。憑什麼別人就得知道你的心思,憑什麼就得聽你傾訴,你卻連我有沒有聽都沒留意?我一邊憤憤,一邊忍不住心虛,我的戀愛神經難道真的已經徹底殘廢了?
自從&ldo;檸檬&rdo;走後,不知怎的,最鄰近我心臟的那個地方,本來塞滿了羽絨、蠶絲之類最柔軟溫暖的材料,還有許多五色斑斕、閃閃發亮的東西,一夜之間忽然空出了一個碩大無朋的洞,像牙齒拔掉後留下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填滿了沙礫,無知無覺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強迫自己留意身邊的男孩,看電視劇裡英明神武的男一號,上網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