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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林夏推開了他,抬頭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句話?」
「我們是家人。」
家人?
這個詞,林夏覺得很陌生,不知道這具體意味著什麼。
父母是她的家人,給她提供了優渥的物質生活。
讀大學時,她不喜歡與人合租,毫無猶豫地租了一整套公寓,坐在客廳就能看到穿行而過的密西根湖。
她知道這樣很奢侈,有認識來這讀研的學姐,為了實現美國夢,只湊夠了第一年的學費和一點生活費就敢過來,來了後課餘時間就在餐廳打工,還笑著說,當服務生多輕鬆,只要露出很sweet的假笑,就能拿到小費。
她邀請學姐來公寓一起寫作業,學姐坐在沙發上,那時正是聖派屈克節前後,看著被染綠的河流說,真羨慕你啊。
畢業後選擇離開,學姐不理解她,你都來了,為什麼不拿到永居再走?
林夏很轉文借用了書中的一句話:在異國,我是邊緣人,融入不了別人的主流社會。
學姐冷笑,說你這個理由可真是文縐縐到讓人難以反駁。那李子望呢?你跟他一起在這,也覺得自己是個邊緣人嗎?他昨天都來找我了,委婉地讓我勸你留下。你可真有本事,把他逼成那樣,從我認識他那天起,他就沒讓我幫過忙。
那時林夏沒能給出回答,可能是無法對自己承認,為了沒有太愛她的家人,就放棄了很愛她的戀人。
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家人」這個詞,她笑了笑,並不以為然。
她的笑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諷刺,程帆有些莫名其妙,「笑什麼?」
「不要當我的家人。」看著他變的些許嚴肅的表情,林夏伸手摸了他的臉,「做好我老公就好。」
家人,是多麼沉重的責任,若不能承擔,就不要輕易開口。
在朦朧的夜色中望著他的臉,林夏想起了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那時已是深秋,林夏已進入到建林集團的工程部。
工作忙碌,她跟在個專案經理後面,看著人如何協調各方關係,跟著跑一遍流程。她又不是什麼建築類專業,圖紙看不懂,也只能去學點皮毛糊弄下人。
個人生活,除了週末朋友的聚會,就是忙完了回家癱在沙發上看電視。有時清晨醒來發現自己在沙發上躺著,電視還開著。
一個長得還行、家裡還有錢的單身女人,不會缺追求者。但林夏興致缺缺,別說戀愛,連約會都沒有。
可能是工作上說的話、消耗的腦細胞都太多,她沒有精力再去跟新認識的人進入一段戀愛關係,乏味地談著過去來拉近距離,無聊地分享日常來維繫關係。
身邊陸陸續續有朋友結婚,或被父母催著去相親。她的父母無疑是開明的,連催促都沒有過一句。
甚至一次參加婚禮時,孫玉敏對她說了句,想結就結,但在此之前,你可以多談幾次戀愛。
林夏當時在吃東西,聽到時差點被噎住,但她媽說出這種話,又不奇怪。她喝了口水嚥下了食物,說了句沒興趣。
孫玉敏沒有再說什麼,她從不幹預女兒的人生和選擇,極偶爾時給出一句建議,但也不要求女兒能聽進去。
從遺傳角度,這一點上,林夏誰也不像,甚至保守到像是置換了身份角色。
但被一朋友否定,說現在年輕人往往比他們的父母輩更保守。都不說國內了,好萊塢都不愛拍亂搞男女關係了,現在電影張口閉口都是faily了。
她當時聽了只是一笑而過。
一個月前,拿到第一個專案時,林夏想起了那天給過她兩句提點的男人。她向來記不住有過一面之緣人的模樣,但那個人,她腦子裡還是稍微有那麼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