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念轉當下思操練(第1/3 頁)
“咱寨裡限於場地,不能像鷹揚府那樣秋閱戎具,冬教戰法,定期地進行檢閱、操練,現尚無通行的操規。具體如何操練,俺沒甚可教你的,得你自己琢磨了。”徐世績令劉胡兒去內屋拿了本書出來,將書給了李善道,說道,“不過,在俺看來,操練之要,不外乎三者。編隊伍、識金鼓,此其一;教習殺敵的技藝,此其二;肅軍紀、演陣法,此其三。那百人是剛撥給你的,你若想操練的話,這頭一件,你就得先把他們的隊伍編起來,金鼓旗令教他們知。這本兵書是俺平時經常讀的幾本兵法之一,就編伍、識金鼓等方面述之甚詳,你可拿去看看。”
李善道看之,是一本《尉繚子》,趕忙起身,下揖致謝。
劉胡兒笑道:“二郎,俺家大郎起先操練部曲的時候,按的也是這本《尉繚子》教的辦法。”
卻這劉胡兒“起先操練部曲的時候”此語,內中的“部曲”,指的是徐世績的直屬部曲。
徐世績是鳳凰島的分寨主,他的直屬部曲絕大部分都在鳳凰島,並不在大伾山的這個瓦崗主寨。——上次跟著他去劫船的那百十部曲,劫完歸山後,大多也已回了鳳凰島。
瓦崗寨而下儘管山規森嚴,各類負責不同事務的機構也已較為齊全,規模初具,但放到操練這塊兒上講,卻是如徐世績所言,因限於場地,畢竟不能如同官軍一樣,進行正規的操練,所以,各個山頭、各部的操練事宜,現沒有通行之規,都是各部的頭領自己來管。
有那對此較為重視的,像徐世績,可能會想些辦法,時而的組織部曲,進行一下適度的操練;有那對此不重視的,則可能一年到頭,也想不起來操練一回。
——事實上,沒有全寨施行正規的操練,還有一個原因,即來投瓦崗的這些人,多非“良家子”,要麼散漫慣了的,要麼做盜賊慣了的,能以山規把他們約束起來,使他們能夠服從命令,這已是不易,如果再定期地搞嚴格的操練,那恐怕就沒幾個能受得了了,說不定就會出現大批逃走的現象,而且傳將出去,別的小股盜夥,像王須達等他們,可能也不會來投了。
是以,於操練上,還真是得李善道自己琢磨他該怎麼具體操練他的部曲。
李善道說道:“我從沒讀過兵書,大郎,若有看不懂的地方,我還得再來請教大郎。”
徐世績笑道:“二郎,俺自到山上,至今一兩年了。這一兩年間,翟公撥給俺統帶的部曲,為數也不算少,現已千餘,計有一二十夥。卻這一二十夥的頭領中,主動提出操練部曲,問俺該如何操練的,你是頭一個。就衝你這份心思,俺也定知無不言。你有不懂處,只管來問。”
李善道說道:“哦?此前竟是沒人向大郎討教麼?”
徐世績看了看他,先叫他回席上坐下,繼而似是帶著點意味悠長地說道:“山中的好漢雖多,豪傑雖眾,然如二郎這等,將我等嘯聚山林,比作追漢高、光武跡者,卻不多矣。”
有些話不用多說,一兩句就夠。
聽了徐世績這話,李善道便也就不再多問。
他只是瞭然地想道:“又有幾人能看出隋祚已終?況且投入寨裡的這些人眾,料與我為何投寨的直接原因亦是相同,無非為暴政之下,求活罷了。能得偷生,已屬僥倖,自然亦就大都不會看得長遠。……好在徐大郎是個有心志的,我向他求教操練部曲,倒也不嫌魯莽。”
何止不嫌魯莽。
從徐世績的態度能夠看出,他對李善道的主動討教如何操練部曲,實是頗為欣賞和高興的。
一陣涼風吹進室內。
山間本涼,又下起了雨,徐世績雖年輕,火力旺,剛才鍛鍊過後的汗下去,也覺得有點冷了,要來外衫,披在了身上。
不知覺間,雨漸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