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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師父說了些什麼?”
“今兒聽了個故事。”
“給我講講。”凌遠航洗了手,拿起筷子,細細地品了起來。
“人在屋簷下躲雨,看見觀音正撐傘走過。人就說:‘觀音菩薩,普渡眾生,帶我一段路吧!’觀音說:‘我在雨裡,你在簷下,而簷下無雨,你不需要我度。’那人就立刻跳出來站在雨中樹:‘現在我也在雨中了,該度我了吧?’觀音說:‘你在雨中,我也在雨中,我不被淋,因為有傘,你被雨淋,因為無傘,所以不是我度自己,而是傘在度我。你要想度,不必找我,請自己找傘去!’觀音說完便去了。”暮歌停下,看著凌遠航。
“然後呢?”凌遠航配合地問。
暮歌這才高高興興地接著說。小姑娘其實寂寞,這時候凌遠航人都回來了,她自然想和他多親近親近。
“第二天,這個人遇到了些困難,就去寺廟裡求觀音。走進廟裡,發現觀音像前也有一個人在拜,那人長得和觀音一模一樣,絲毫不差。人就上去問了:“你是觀音嗎?”觀音答道:“我是。”人又問了:“那你為什麼還拜自己?”觀音笑道:“我也遇到了難事,但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暮歌說罷就盯著凌遠航,生怕錯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
凌遠航歪頭想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暮歌懂嗎?”
“懂的。”她笑。
“怎麼說?”
“舅舅帶我來這兒只是想求個心安,只有自己度得了自己,媽媽也是。”
凌遠航笑著摸摸暮歌的頭。十三歲的孩子,你說,怎麼就,那麼透徹。
吃了晚飯,凌遠航反常地沒有一頭扎進書房,而是找出了暮歌厚實的外套。暮歌一看就來勁兒了。三兩下把書收回書架,暮歌一把抱住凌遠航的手臂。
“看星星是不是?看星星!”
“是!”凌遠航笑著摸摸暮歌的腦袋。
夏末秋初,這時候的夜空很高很高,星星也尤其尤其得亮。暮歌喜歡高原的月色。舅舅隨身攜帶的媽媽的日記本里,有許多許多的信,有些給舅舅的,寫個她和晨歌的,還有寫給“爸爸”的。
媽媽在其中一篇信裡寫道:“孩子們,媽媽太喜歡西藏的月色了。如果有機會,你們一定要去那裡看一看。”
後來暮歌真的來了高原。等暮歌真正靜下來,懂得賞月的時候,凌遠航帶她領略了高原的月色。每次暮歌都看得很認真,月還是那個月,亙古不變,這是媽媽最愛看的月,這是晨歌還來不及看到的月,她要幫他們一起看。
凌遠航帶暮歌坐上了一臺軍用吉普,高原上雨季剛過,正是猛獸活動的黃金時期,後座放了一把獵槍。
吉普在曠野上疾馳了好久,終於在群山前停了下來。明晃晃的月亮就掛在兩座山之間,黑乎乎的天空的大地,漫天的星子,沒有盡頭,天地沒有分界,他們就如同置身浩瀚星空一般。
凌遠航在車蓋上鋪上了毛毯,將暮歌抱了上去,然後自己也上去,在暮歌旁邊躺下。
“暮歌,喜歡這裡嗎?”
暮歌點點頭,隨即意識到了什麼。“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嗎?”
“啊。暮歌要不要留在這裡?”
暮歌睜著清澄的眼睛望著凌遠航。
“暮歌,不要離開佛祖,紅塵太苦。”
“出家就不苦?”她的笑帶著一種睿智和沒心沒肺。
“不苦,有佛。出家出的是塵,脫俗了,遠離了俗世,就不苦。”
暮歌笑了笑,躺在凌遠航身邊,挽住他的手。“可是人家捨不得你。我要跟舅舅在一塊兒,一輩子都要!紅塵苦,出塵就不苦,對佛來說,人世百態,又何來紅塵內外之分?只要在舅舅身邊,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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