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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駿突然對滕九道:「滕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滕九頭也不回道:「你知道的,我記性不太好。」
柴駿笑。
他知道的,滕九不老不死,活得累了,便尋個地方睡上一覺,夢個百年,等她醒來,便是滄海桑田,世事變幻。
可能人活得太久,無論面貌如何,心都會變老,而人一老,記性就不太好。
柴駿沒有再問別的,只是道:「五點半了。」
滕九看了眼手機,果真是五點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終於看了眼柴駿,道:「那你就下班吧,不是說朋友給你介紹了個相親物件?遲到可不好。」
柴駿將手機和鑰匙收進兜裡,笑眯眯道:「感謝滕姐,那我先走了,您繼續加班。」
滕九應了一聲,又繼續翻看起卷宗。
柴駿心想,這種時候她的記性倒是很好。
柴駿離開了,辦公室裡只剩下滕九一個人,晚上六點半的時候,她終於看完手裡的資料,走到拐角特製的電梯裡,刷了電梯卡,按下負一層。
某種意義上,負一層是九分局裡牢房一樣的存在。此刻,那個不停變換著身形與樣貌的人,便被暫時關在裡面。
滕九沒有虐待他的意思,先前隨便找了間有床有桌的房間將他關了進去。她下來的時候,那人正躺在床上,因為聽到滕九的腳步聲,轉過身來看她:「你查到我是什麼東西了?」
滕九早將黃琅帶又系回腰間,此刻大大方方地開啟門走了進去,坐在了桌子旁。這是一個很特別的犯人,他對滕九並沒有多少牴觸,只是有些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配合滕九的調查,這才有此一問。
滕九將卷宗攤開,放在桌上,這是她方才拍下犯人單獨出現的十種形態,將照片傳給李承澤讓他一一調查後,最終返回的資料。
滕九不急著驗證自己的猜測,而是對他道:「晚飯想吃什麼?我要點外賣了,如果你吃麻辣燙的話,可以一起湊一單。」
犯人愣住了,好半晌,才道:「那給我也點一份吧,我喜歡辣一點的。」
滕九低頭,在手機上擺弄了一會兒,然後拿著卷宗,道:「邱原,男,二十七歲,f省f市人,從事計算機行業,有一個交往七年的女朋友,兩人打算在今年秋天舉行草坪婚禮,且在家鄉一起貸款買了一套一百坪的學區房。」
犯人愣了愣,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桌前坐下,似乎覺得滕九的話聽起來有些耳熟。
滕九從資料裡邊抽出一張列印的照片遞給他,照片上的青年留著平頭,五官端正,戴著黑框眼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對鏡頭有些不適,拍出來的笑容帶著微微尷尬。
滕九特地帶了一面鏡子下來,同時遞了過去。
犯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愣住了。他幾乎同照片裡的青年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細節上有著微妙的不同。
犯人道:「我……就是邱原?」
問出這句話後,他臉上又出現那熟悉的痛苦之色,已經觀察過他許久的滕九自然知道,他這是又要變換模樣了。
滕九厲聲喝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什麼了嗎?」
他頭顱上覆蓋著的那張臉變得愈發快了,滕九隻能勉強看清那些男性、女性、小孩、老人的臉一次次地閃過,反覆地掙扎。
最終,到底還是定格在那張同邱原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上。
他忍著頭疼,喘著氣,不停道:「我是邱原……我是邱原?」
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向滕九尋求幫助。
可滕九對他道:「你不是邱原。」
男人愣住了,看著鏡子,捏住了手裡的照片,問道:「那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