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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嶼總說有人愛他。
為什麼夢裡的不是?
「岑、岑嶼,抱抱,」他帶著哭腔,「……我好冷。」
所有情緒捲土重來,他忘了他後來的漂泊與釋然,忘了他回來後得到的愛。他將夢境當成現實,以為所有都是重蹈覆轍,以為這是對他最深的懲罰。
岑嶼收緊了手,將何池轉了個身,小孩似的抱在懷裡,又拿被子將他裹得更緊了些,「好,抱抱,我在呢,小池我在呢。」
何池無聲地往下掉眼淚,滿臉濕潤,眼眶和鼻尖泛著一片紅,眼裡儘是盈盈水光,岑嶼心都快疼化了。
「怎麼了寶貝,怎麼又哭了?是不是哪裡太疼?嗯?要不要吃藥,我們先吃一片藥好不好?」他急急出聲,「吃了藥就不疼了,一會兒我們就不疼了。」
何池搖頭,一說話聲音都是委屈得不得了的哭腔,氣都有些不順,「不疼,不吃藥。」
岑嶼撫著他的背,「那寶貝哪裡難受告訴我好嗎?別哭,眼睛哭壞了就不好了。」
何池眼淚還是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岑嶼心疼地擦去他的眼淚,一張臉蒼白又可憐,他側著身,小巧的鼻尖上都掛上了晶瑩剔透的珍珠。
「不哭了不哭了……」岑嶼擔心他疼,一直哄著,「不難過了小池。」
何池聽著岑嶼哄他,哭得更兇,「特、特別冷。」
「要抱。」
岑嶼知道何池是真的委屈了,他從前從不會這樣明確地說自己想要擁抱,每次都是哄了又哄,何池才會說自己是哪裡不舒服,才會說自己究竟想要。
「抱著呢,一直抱著你,抱著就不冷了。」
大抵是因為哭得太厲害,何池臉色都變得好了些,泛起緋紅,岑嶼見過太多次何池難受的樣子,也知道了他現在真的很難過。
岑嶼靜了片刻,心疼地要命,他長長嘆息,湊近何池濕潤的臉頰,輕輕地吻去了他的淚珠。
「寶寶,你再哭,我心都要疼死了。」
何池被這個淚珠吻驚得呆住,那聲溫柔的寶寶也終於飄進了他的耳裡,他睜大眼睛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岑嶼沒忍住又蹭了蹭他的鼻尖。
他們額頭相抵,氣息交融。
何池被岑嶼的溫柔拉回俗世,他腦中停滯,那些嘈雜的聲音消失不見,洶湧的痛苦消失殆盡,連委屈都被耐心撫平。
「我在呢。」
岑嶼在呢。
何池眼裡沉下了懵懂與天真,他沙啞著聲,看著面前的骨相清絕的青年,「……岑嶼。」
「我在,我一直在。」
那片刻清醒便在下一瞬煙消雲散了。何池將臉埋進岑嶼的脖頸,依戀又小心地蹭著。
「岑嶼。」
「我好像把夢和現實弄混了。」
他心裡的情緒縱然翻滾洶湧,但卻隔著一層記憶的薄膜,飄渺得像霧,他好像再也觸及不到那樣的痛苦。回來這麼長一段時間,他知道自己是再活了一次的,可他到底是沒有記起來那些尚未出現的人,偶爾也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生,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又是誰讓他回來。
這些他都不知道。
他好似被命運推著走,只能彎下腰屈服於所謂的命運,屈服——是的,屈服。所有的情緒爆發出來,像碎片一樣和現實交雜,前塵的恍惚與怨恨恐懼交雜一線讓他無所適從,他承認他在害怕。
只有岑嶼是真的,現實不是真的,記憶不是真的,那些不時出現的碎片也都不是真的。
岑嶼說他過得很好,岑嶼說有人愛他。
那就是真的,他信他。
岑嶼觸及到了何池帶著痛楚的眼神,一股尖銳的痛意忽的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