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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嶼將何池帶回了筒子樓,小屋有些暗,雖狹窄卻整潔,但小朋友站在屋裡還是與環境格格不入,岑嶼又極為後悔,這個地方太委屈他了。
但小孩兒高興,纏著他陪他玩了半宿,隨後睡著了。
身邊多了個人,這間屋子裡第一次有了鮮活的人氣。
岑嶼側著身看著何池挨著枕頭被壓出的軟肉,想著明天這個人便會消失不見,心裡升起一股不捨。
次日,岑嶼一直與何池待在一起,給他做飯,給他念書,陪他看電視,甚至還去小賣部買了玩具。
他們一起拼了一副拼圖。
何池看著他發出讚嘆,「哥哥你好厲害,會做飯,認識那麼多字,還可以帶我玩,我好喜歡你。」
岑嶼摸了摸他的頭,「在你家裡沒人和你玩嗎?」
何池眼中忽然瀰漫起了霧氣。
「他們都不太喜歡我。」
岑嶼啞然。
他捏捏何池的臉,認真道,「沒關係,他們不喜歡你,是他們沒有眼光。」
他不擅長哄人,說話一板一眼的,何池卻被他哄得兩眼彎彎,「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過了兩日,何池才被他們家的人接了回去,還是岑嶼按照何池的描述查到了何家,主動聯絡了他們,他們這才派人來。不見家人,只有司機。
何池摟著他和他說再見,岑嶼拍拍他的背,「沒事的,我們還會再見的。」
何池眼睛透亮,「你會來找我嗎?」
岑嶼點頭,「我會的。」
可他到底是食了言。
何池沒有問岑嶼的名字,他也沒告訴岑嶼他家的地址。
何池是天真地以為見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岑嶼是覺得不過萍水相逢,他們天差地別,也不會再有交集。
自分別後,雖時常想起何池,但他沒有再去查過關於他們家的訊息。
當時的岑嶼,沒有絲毫的生存慾望。沒有人需要他,無論是岑之燁,還是顧琴,又或者是岑家與他有血緣的兄弟,他們都不需要他。
他們都厭惡他,縱使他不爭不搶,縱使他所求不過一點關心,都成了居心叵測與千方百計。
可何池需要他,何池記得他。
在過量的安眠藥已經下肚時,何池敲響了門,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撒嬌的尾音,「哥哥,你在家嗎?」
他猛地從眩暈失力中醒神,手指扣著喉嚨,將剛嚥下去的藥物扣了出來。
他很想給何池開門,但他不敢。
他不想何池見到他這樣狼狽的模樣。
何池身邊好像還是上次那個司機,「他不在家,小少爺,我們該回去了。」
何池固執道,「我等他回來。」
司機陪他來此本就不耐煩,聽他要等就更是不喜,半拖半拉地將何池帶走了。
聽見他們的聲音消失在門口,岑嶼這才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打了120。
他還不能死。
他說好了要和小池見面,他還沒有兌現諾言。
岑嶼就此活了下來。
顧琴接到了他進醫院的電話,沒想到恰好岑之燁也在她身邊。於是他被岑家接了回去,畢竟是岑家的兒子,想要自殺那才是笑話。岑之燁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侮辱,不過是養個孩子的錢,他還出的起。
他被變相地囚禁在了岑家。
那間筒子樓的小屋,便換了一個人住。
等幾年後,何池被綁架找回來,精神大受刺激。他被養了許久,卻始終沒能恢復記憶,只能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去了那個舊址。他腦中混沌,敲開門發現裡面有許多的人,有個人坐在沙發上,背影像極了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