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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斌道,「所以是徐老師在帶,我早就仰慕您了!——而且,據說好多別的班的人今天下午都要來蹭課,就指望認識您呢!」
何景樂聽不下去了,木著張臉打斷道:「哈哈,那你們還真是有緣——咱們要不坐下再聊?」
「嗯!」
小斌性格還是靦腆,只是剛才大約見了辛隨才有些失態,這會兒就有點不好意思,三人坐在咖啡廳的卡座,他措辭了一下,再開口時就沒提演講的事,直接講了趙元思:「關於之前我們村的那小孩其實我知道也也不多,就只聽到他們那樣說,不敢肯定。」
「你見到那孩子長什麼樣了嗎?」何景樂問,「穿的什麼也行。」
「沒有,」小斌搖頭,「我當時其實沒看到人,只聽到他們在聊帝都。」
「那其實甚至都不能肯定他們孩子就一定不是親生吧。」
辛隨道:「也可能只是單純這麼一說,老一輩其實很有性別觀念,就是單純在講自己家小孩是個能上帝都的好苗子而已。」
「不可能,」小斌立即反駁,「我們村本來就人少,所以大家都知道,那戶人早些時候靠小聰明發了筆橫財,本來是有一個大兒子的,結果六歲失足溺死在村後水溝裡;後來他家媳婦就一直沒再能懷上,村裡人都傳是拿香丨火換了財運,後來他家還為此大鬧過一場,我記得清楚。」
何景樂和辛隨一時都沉默下來,良久,前者才臉色難看地說:「雖然也許他家涉及買丨賣丨人口,但是也不能這麼說吧,是誰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親生的父母呢,這也、這也太——」
太迷信了,他想。
小斌知道他後半句話要說什麼,淡淡地笑了一下:「小地方就是這樣的,沒人讀書,沒人識字,有的家裡甚至連部電話都沒有——也用不上電話,祖祖輩輩的,就困在那兒,沒人出得來。」
大概講到傷心事,他神色有些暗淡,不自覺地跑了題:「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何叔叔給我一個讀書的機會,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知道從外面抱一個小孩回來是不對的。我學新聞也是為了這個,我想,如果經由藝術加工的文字不能讓所有人理解,那麼就用最客觀的敘述和最準確的事實,告知給每個人聽。」
何景樂靜靜聽著,視線不自覺望向旁邊的辛隨,猜想和自己一起坐在這裡的對方是否也有一點薪火相傳生生不息的感慨;辛隨的側臉一如既往俊秀,旋即嘴唇開合,輕聲地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時代變革,歷史不斷朝前,今日我不知明日事,但新聞卻撐起溝通的橋樑,未來總有一句話,會代替你牢記你的使命功勳。
他眼眶倏地熱了。
小斌也十分動容地點頭,隨後便繼續聊起正題:「……所以正如剛才說的,那戶人絕不可能憑空造一個兒子出來,一定是走了門路,但是我也就只知道這麼多了。」
何景樂和辛隨對視一眼,電光火石間,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小斌,可能還是得麻煩你告知我你家的住址,是不是的我總得過去看一下。」
「當然可以,」對方爽快地應了,「但那戶人早就搬走了,現在想想大概也是有心虛的成分,連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沒關係。」這次卻是辛隨說,他開了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有個朋友曾說過我運氣不錯,是錦鯉體質,承他吉言,說不定這次也能一路順利。」
小斌反應過來,張大了嘴:「辛學長,你這可不像是在說朋友的表情!」
「就是朋友啊。」
辛隨察覺到身邊人的僵硬,嘴角笑意擴大,他又說:
「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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