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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用不太利索的嘴說:「還有一個人,他不在我們這兒,搭我們的車自己上去了,是個記者,爬到懸崖上,說要架一個攝像機記錄雪崩……」
話音未落,林卓綿就已經轉身朝山上更高的地方跑過去。
陸思進吼了一聲:「林卓綿,你回來!」
林卓綿沒反應。
身邊的隊員接過他手中的擔架,他幾步就趕上了在齊膝高的雪地裡向前跋涉的林卓綿。
雪山海拔高,臨近入夜,氣溫又低,人的體力消耗極快,陸思進一把拽住林卓綿的衣領,沒捨得扯她,就只讓她面對著自己,語氣變得很粗暴:「你不是第一天做救援工作了,知不知道……」
他的聲音驟然停下。
因為看見林卓綿已然泛紅的眼眶,和掛在下巴上的晶瑩淚水。
陸思進明白了。
他低聲說:「那不是你哥,你不要命了。」
加入救援隊很久之後,林卓綿終於肯告訴他自己加入的原因,陸思進知道人都有不能揭的傷疤,林洛的事兒他聽就聽了,但從來沒有再在林卓綿跟前提。
這是第一回 。
林卓綿不說話,用袖子擦了把臉。
陸思進在她面前蹲下,從地上抓起捧雪,仰起頭看著她的眼睛:「看見沒,這地兒是雪崩帶,沒準兒馬上就會第二次雪崩,可能是一天以後,也可能就是一個小時以後,你跑山上去,被埋了誰能發現?你知道晚上這兒多少度?零下二十!」
停了停,又道:「肯定會派人去救的,就是不知道方位,搜救困難點兒,在這邊兒調直升機還要給軍區打報告上去,不過幹了這麼久了,有些時候你還是得認,不是每一條命我們都能拽回來的。」
他說的林卓綿都知道,但她還是說:「我想去。」
這種搜救難度很大,而對於被困的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她只知道自己從前耽誤了林洛四個小時,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現在不能再愧對別人了。
陸思進咬了咬牙,罵了句髒話,一甩胳膊將一捧雪都揚了。
細微的雪末飛散在空氣中,像一場雪只落在一瞬間。
林卓綿覺得他要罵自己了。
她管不了那麼多,轉身繼續走。
陸思進用力地踩進雪地裡,一言不發地跟在她旁邊。
林卓綿和他較勁兒似地,聽著他的腳步聲,越走越快。
陸思進忍不住道:「你發什麼瘋!一會兒勁兒都洩了,讓我背倆人下山?」
林卓綿的腳步一頓。
她沒反應過來似地問:「你也去?」
又說:「你不用管我。」
她沒再哭了,白皙的面板在天寒地凍中被風吹得發紅。
陸思進問她:「妹妹,不知好歹是吧?你是我一路帶過來的人,我眼睜睜看你去送死啊?」
林卓綿沉默片刻,忽然說:「等你來參加我葬禮的時候,把你那茶葉往我墳前撒點兒,上次喝完覺得還行。」
陸思進被她氣樂了:「操,能不能說點兒好的?」
兩個人沿著被積雪掩埋的山路上了山,很快就到了山間的一片臺地,意外地發現這裡有一處在gps定位系統上也不會顯示的村莊。
村子很小,只住了不多的幾戶人家,村口有一摞疊在一起的扁形石塊,下寬上窄,像一座塔,高處還有幾串色彩繽紛的經幡正在安靜搖曳。
一個老婦人坐在經幡下用爐子燒水。
「這兒還能住人。」陸思進嘀咕了一句。
林卓綿沒應聲,她發現地上有幾個不明顯的足印,像是有人走過之後,又被覆蓋了。
她指給陸思進看:「應該就是從這兒走的,我們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