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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碰了碰樹身的傷疤。
這是她這些年經手的事故中程度比較輕的那類,但今天她的心緒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起伏難平。
山野間的霧氣還沒有散去,晚風帶著安靜的潮意。
林卓綿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她驟然覺出山中的靜,汗毛也立了起來。
然而轉過身之後,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野望。
路燈為他投下斜長的影子,他清俊的眉眼在夜裡顯得很深邃,衝鋒衣的領子比平常的衣服要挺一些,更襯得他下頜線條分明。
陳野望一隻手插在衣兜裡,邁著兩條長腿朝她走過來。
他們之間只有不長的一段距離,他幾步就到了。
林卓綿覺得他像是跟著自己過來的,一轉念又覺得不可能。
她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叫他,現在不在人前,再喊陳總,是否太自欺欺人。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呼吸融進無邊的夜色裡。
林卓綿覺得陳野望很厲害,明明是他先站到自己旁邊,卻可以從容到一句話都不講。
到底還是她先開了口:「你怎麼開始玩這些了。」
汽車越野,極限競速,她做醫療保障的時候見過類似的賽事裡,有選手運氣不好,當場車毀人亡。
陳野望側過臉來看她,目光壓抑:「我不能玩這些?」
林卓綿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沉默幾秒,只說:「危險。」
陳野望起先沒說話,過了片刻,他開口說:「你倒是盡職盡責。」
語氣平靜,假如他們不認識,沒有那些過往,林卓綿真的會覺得陳野望是在誇自己。
可惜她還是不那麼會猜他心思,不懂這句話後面,掩藏著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
陳野望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太久,很快他就接了個電話,沿著山道又向下走了一段。
林卓綿沒有辦法,只好順著相反的方向又回到了露營地。
她回到救援隊那張桌子的時候,經過了吧檯,看見先前那個邀請陳野望聽她唱歌的女孩子正坐在一張高腳凳上,旁邊有個朋友在安慰她:「……就是不巧嘛,陳總應該是突然有緊急情況要回電話,所以才光聽了個前奏就走了。」
後面女孩子說話的時候林卓綿已經走遠了,所以她並沒有聽見對方無奈道:「他聽前奏的時候心思也根本不在我身上,一看就是在想事兒。」
晚會結束之後,林卓綿坐救援隊的車回到了基地,整理好救援包的同時,她的手機震了下。
範範:「我到你們基地門口了,你麻溜兒的出來,我回去還有場比賽要看。」
林卓綿回她說馬上,跟陸思進講了一聲就走了。
範範的車停在基地門前,看見她出來之後摁了下喇叭。
林卓綿拉開車門坐上去:「其實我自己坐地鐵或者打車回就行,也不算多遠。」
「這不剛提的車嗎,我爸媽慶祝我這種二混子走上工作崗位給買的,我不得趁新鮮勁兒多顯擺兩圈。」範範笑嘻嘻地說。
範範是當年宿舍裡書念得最久的人,大約是因為聰明,又真的適合學醫,雖然沒別人努力,但一路晃晃蕩盪也做了不少課題發了些論文,順利地讀了博士,畢業之後進了p城一所著名的三甲醫院。
林卓綿調回p城的時候她剛租好房子,便強迫林卓綿先住到自己那裡,看房的事兒不著急。
範範看林卓綿繫好安全帶便發動了車子:「今天怎麼樣,比賽上有人出事故嗎?」
幾年前林卓綿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告訴她打算進入g城山地救援隊做一名正式隊員,她很驚訝,但也只能尊重對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