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第1/4 頁)
“雖然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感覺還是好可憐啊,”林月盈挑了一筷子熱騰騰的面,低頭看一看,遺憾地說,“廉價勞動力。”
李雁青說:“你在可憐我?”
“啊,不是,也是?我可憐我們倆呀,”林月盈真摯地說,“我也是廉價勞動力呀。嗯……也不是覺得我們可憐,只是覺得,被歸類到廉價勞動力好可憐。”
李雁青聲音沒什麼情緒:“我以為你不會說我和你是’我們’。”
林月盈不理解,她微微皺鼻子:“為什麼?我們同樣是實習生呀,同樣是打工人。”
李雁青終於笑了。
林月盈猜他應該不常笑,這樣本該簡單的笑容,在他臉上透出,也有一種暮氣沉沉的頹然。
“是,”李雁青說,“我們都是打工人。”
林月盈嘆氣:“哥哥和我說起過,說剛開始工作肯定都是不容易的嘛,他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實習生,意味著新手,經驗不夠豐富,有點像……嗯,學徒?不同的是,舊社會的學徒會被拼命地壓榨壓榨再壓榨,而新社會的實習生至少還有一份尊嚴,然後就像能量滿滿的電池,不停地工作,被公司看中,再拼命榨取電量……”
李雁青提醒:“炸串要涼了。”
林月盈緩過神,坐正身體:“呀。”
她已經餓了很久,一碗麵完全不夠填滿她的肚子,一想到是李雁青請客,她不好意思多吃,不想給他造成可能存在的困擾。林月盈低頭吃炸串,東西上得太久,的確有些涼了,肉也不夠新鮮,有一點點老了。
如果是在家裡,林月盈肯定向秦既明提出,並拒絕吃這道菜了,但這李雁青請客,是他很不容易賺到的錢。
她不做聲,認真吃掉一串,又吃一串炸蘑菇。
林月盈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和李雁青相談甚歡的一天,離開的時候,天空飄了小雨,李雁青目送她上了計程車,才淋著雨步行去地鐵口,擠擁擠的地鐵回學校。
還沒到家,林月盈就先給秦既明發訊息,說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到家啦,因為剛才太累了忘記回,現在躺在床上才記起,請哥哥不要擔心。
有些莫名的心虛,林月盈給秦既明回覆時也滿是忐忑。幸好秦既明沒有任何追問,只回她。
「回家就好」
林月盈有些摸不清楚秦既明的想法,其實,想一想,倒也沒必要真的去摸清楚。
人不可能完全懂另一個人,和一個一眼望到底的人生活在一起,似乎連未來的生活也是一眼望到底——
林月盈搬走,也是不想讓秦既明對她過於熟悉。
可若是完全分割也不同,她和秦既明一起生活也好多年,他們相處的時間太久太久了。
從林月盈什麼都不懂到此時終於的情竇初開,秦既明見證著她每一個時間段的變化。
包括林月盈念初中時,被學校裡遊手好閒的一幫人看上。那些人中,打頭的是當地某小學校長的私生子,仗著自己是老來子、父親偏愛,平時沒少做混賬事。
等林月盈晚上放學時,故意堵她,一群十幾歲的小青年,一口一句小妹妹,叫得林月盈害怕。
林月盈怕也告訴自己哥哥。
第二天,秦既明往林月盈身上放了錄音筆,又請了假,和爺爺一塊兒,就在放學路上等著,等到這幫不學習的混帳羔子攔林月盈時,當場抓捕。
也不給他父母打電話,直接打電話到警局,中間對方怎麼說都沒用,事情鬧得聲勢極大,最後校長和老師也出面了,當眾道歉,承認學校在管理上也有漏洞,承認沒有及時發現錯誤沒能及時教育學生等等,都是一些官方的場面話,也終於痛定思痛,處理學生,給予了那幾個人或重或輕的處分,帶頭攔她的幾人,直接開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