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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禮。」曹元晦搖頭,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屋外的風呼嘯著,就像幾個人此刻的心境,「我知道你對元容有意見,可你要知道,這或許是正度唯一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才不能要。」公孫訓抬眼,月光照在他眸子裡,黑的駭人,他何嘗不知道,一開始他內心也是狂喜,等靜下來,現實的處境就像巨大的山石,翻滾著沖他們撲面砸來,「咱們自身難保,要是讓人知道這個孩子,莫說你我,連元容都沒有活路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孩子生下來了,咱們又真的能護住他麼,皇脈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上位者的一根刺,咱們幾人的屍首都不在,顧子期是個心思重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講到這,公孫訓有些說不下去了,「既然正度那麼想要姜元容活著,咱們就別自私的讓她把後半生也賠上了,我不想連他最後交代的都做不到。」
「我會拼了命保護她的。」樂衣搖頭,豆大的淚珠從眼角砸下,「主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斷了香火,這一定是上天憐惜。」
「你覺得呢,元晦。」公孫訓繼續,「你想清楚,這個孩子要是留下來,入不得仕,出不得頭,能平順的過完一生是他最好的路。而更多地是面臨各種危險,萬一落到別人手裡,皇嗣的下場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
樂衣的泣聲壓的極低,許久的沉默後曹元晦才點頭,「我一會給她開副藥,就當這是一場夢,咱們放她走吧。」
「元容?」公孫訓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剛想再開口,就看到遠遠立在門階上的元容,勺兒紅著眼跟在她身側。他們說的太認真,認真道連開門聲都沒聽到。
「什麼孩子?什麼一場夢?」元容高高的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一雙眼睛霧濛濛的,寬大的衣袍下,瘦小的肩膀輕輕顫抖,就像只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她的聲音很空很低沉,帶著不解,她不懂他們,一點也不懂,眼淚落下打濕了地面,「你們一個個的,為什麼,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問過我。」
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問她要不要,問她想不想。
☆、安青山下
「石室有動靜。」曹元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元容,四周陷入一片靜謐,忽然,房內的牆壁上的鈴鐺開始瘋狂地搖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曹元晦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拎著衣袍快步沖入室內,等確定後,才扭頭,皺眉道,「有人碰了機關。」
「這麼快?」樂衣驚撥出聲,她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元容的肚子,元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她也想,可是現在,如何離開中都城都是個問題。
「估計只尋到了一條道,不然門這會已經開了。」公孫訓把耳朵貼在石壁上,裡面安靜的聽不到絲毫聲響,「幸好正度想的周到,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得想辦法離開。」
元容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僅乾淨寬敞而已,兩間屋子被一塊青灰色的布簾隔開,另一間房內隱隱飄來幽幽的藥香,她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到這,估計就是密室內的那八扇詭異的雕花門了,兩門同開為生,她又想到趙衷當初畫給她看的沙盤,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他放心不下,才親自把逃生的路交給了她,即便她真的被拋下,帶著勺兒,也是可以活著離開皇宮的。
她出來了,而那個把心思都藏在心底的男人……元容盯著巍然不動的石門,卻選擇了留在那裡。
手指碰到平坦的小腹,元容低頭,如果不是她及時聽到曹元晦他們的一番話,這個她從來都不知道的小生命,或許真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太過分了,那個男人太過分了,他怎麼能給她留下一個孩子,這是他唯一的血脈,證明著他在她的生命中曾佇足,讓她狠不下心不管不顧的碧落黃泉找他。
她又有了親人,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不會拋棄她的親人,她要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