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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一邊摸著外孫的頭髮,一邊對老伴兒說:&ldo;你就別難為孩子了,有什麼話,說唄!&rdo;
姥爺這才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ldo;今兒忘了帶助聽器,你們老師說什麼,好多都沒聽清楚。&rdo;
相比孫嘉遇,嚴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一早知道每回開完家長會,自己都沒好日子過,所以那天在外面一直玩到天黑透了才敢回家。父親每天睡得很早,他以為至少可以先躲過今天再說,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父親像尊羅漢一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身旁的茶几上,就擺著那根讓他膽戰心驚的馬鞭。
他轉身想跑,被父親一聲斷喝制止:&ldo;小王八蛋,你給我站住!&rdo;
嚴謹站住了,卻只肯拿屁股對著父親,不肯轉身面對他。
父親拿起馬鞭,在腳邊的地板上篤篤敲了兩下,然後對兒子說:&ldo;你過來!&rdo;
嚴謹一步一步地蹭過去。馬鞭的頂端點在了他的肩頭,父親說:&ldo;你自己說說,在學校你都幹了些什麼?&rdo;
嚴謹回答:&ldo;老師不都告訴你了嗎?還問我幹什麼?&rdo;
話音未落,&ldo;嗖&rdo;地一聲,他的肩頭已經結結實實捱了一鞭子。嚴謹的脾氣和父親一樣倔強,父子倆面對面,彼此間總是行動多過言語。那鞭子雖然抽得痛徹心肺,卻把他性格中剛烈的一面給引了出來,他不打算辯解,也不打算求饒,硬是咬牙站著,任憑鞭梢伴著劃過空氣的尖利嘯聲,一下下落在自己的身上。
嚴謹父親一邊教訓兒子,一邊怒氣沖沖地數落:&ldo;老子這輩子的臉,都在你身上丟乾淨了!送你去學校,你都幹了點兒什麼?成績倒數、打架、欺負同學就算了,還敢告老師黑狀?小兔崽子,反了你了!&rdo;
其實父親嘴上說得厲害,手底下畢竟悠著勁兒,當年他曾一鞭抽裂過一輛馬車,如今也不過是在嚴謹身上留下幾條凸起的紅印。疼自然是要疼個天的,但不會傷筋動骨。和往常一樣,十幾鞭子之後,父親的怒氣發洩得差不多了,嚴謹的母親就會出來打圓場,強行收走父親的馬鞭,再把犟頭犟腦的兒子拉開。
但今天有一鞭子明顯失了準頭,鞭梢掠過嚴謹的臉頰,在他的左臉蛋上留下一條顯眼的傷痕,以致他第二天一早去上學的時候,還明晃晃地掛著挨過揍的幌子。
對著嚴謹臉上那道鞭傷,孫嘉遇為自己僥倖逃過一劫而暗自慶幸,卻不由得擔心起程睿敏,不知道他回家後的遭遇是什麼。可是當天程睿敏一直沒有出現,問了班長,才知道他家裡有事臨時請了幾天假。
三天後,程睿敏返校。手臂上多了一塊黑紗,黑紗上點綴著一點紅色的布頭,那是隔代喪事的象徵。這塊黑紗,彷彿一道新增的屏障,將他和周圍人隔離開來。他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加孤僻,一天幾乎不說一句話。孫嘉遇想和他多說兩句,但屢屢被那種冷漠逼退,兩人之前剛建立起來的那點兒默契和友誼,似乎從未發生過。
任誰也沒有料到,優秀學生程睿敏,竟會從此迷上電子遊戲。每天下午放了學,他都會離開學校,獨自一個人到孫嘉遇帶他去過的那家遊戲廳,一打就是幾個小時,好幾次甚至忘記了晚自習的時間。那種站在遊戲機前,模擬暴力與控制的迷醉感,好像可以在瞬間抽空人的靈魂,發洩心中的一切痛苦與焦慮。而到了白天上課時間,他要麼趴在課桌上睡覺,要麼魂不守舍。他的學習成績,自然一落千丈,幾次階段考試都落到了班級二十名以後。
作為班主任,再沒有比眼睜睜看著一個好學生墮落更令人痛心的事了,閻青憂心如焚。不過他幾次聽到別人說起,程睿敏和(2)班的劉蓓正在早戀,天天下了晚自習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