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不喜歡拖欠別人(第1/2 頁)
第十四章我生平最不喜拖欠別人了
三天後,雨停了。
天空是瓦藍的,雨過天晴,一碧如洗,萬里無雲,彷彿連風都是清淡的味道。
卿鳳舞身著青長衫、手持白摺扇,頭戴白玉冠,牽著一匹紅鬃馬走在街市上,四周是人聲鼎沸。
她今日喬裝去青城,拜訪長生閣上仙墨白,是為將欲置自己於死地的推手查探個明白。
“哈——”一張戴著崑崙奴面具的臉豁然地跳進她的視線裡:“哈——你猜我是誰?”
“………………”卿鳳舞淡淡地瞥了只一眼,便認出了那雙眼睛裡的光芒。
那裡是漆黑、深遠的湖泊,沉澱著隱約的明亮,一點,一片,如螢火,似星光。如果從一雙眼看一個人,那齊長風的確既深沉又純粹的,他就像一陣風,有時候乾淨透亮,有時候撲朔迷離。
“是我,是我啊!”齊長風摘下面具,露出滿臉的笑,就像春風拂面,花枝爛漫,他手中牽著一匹白馬,與他的素衣倒十分相稱。
卿鳳舞不語,自絲繡蘭花蜀錦囊裡數出十個碎銀子,輕輕地掂了掂,然後細細地交付到齊長風寬厚的手心裡:“別鬧了,你拿去買些吃的吧。”
“…………”她本想趁他買東西的空檔來個金蟬脫殼,沒想到這人今日偏不按常理出牌了。
這換作平日裡,一說到買吃的,他比飛毛腿的兔子還要快。
“你要去青城嗎?青城長生崖?找墨白?”他傻乎乎地跟在她身後,一路走,一路問。
“嗯。”她也不惱,惜字如金地應著他。
金色的日光如櫛地鋪在卿鳳舞及腰的長髮上,像鑲鍍了暖和的橘子粉似的,連耳鏈上的白玉蓮墜子也折射異彩。
“好,那我們走吧!”他爽朗地笑著,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她心想著與他多費口舌也無用,大不了到半路將他甩掉也是極好的。
不到半日,出了城,他二人找了處閒致的小酒家歇息。這裡陳設簡陋,木桌上的年輪一圈又一圈,都早已被歲月磨平了,店門口上方懸著的紅布幌子也在風雨中失色了。
“店家,來壺酒。”卿鳳舞招了招手,只見一位老婦顫顫巍巍地端了碗清酒來,她身後怯生生地站著位懷抱琵琶的姑娘家,約摸十三四歲的模樣。
“給客人們彈唱一曲罷。”老婦擱下酒,吩咐道。
那姑娘點了點頭,指若青蔥潤澤,歌如畫眉宛轉,弦冷錚錚,似珠落玉盤,似細雨叮鈴。
“好聽!”齊長風痴痴地笑道。
“這位姑娘藝技精湛,不知是師從何人呢?”如此動聽的琵琶樂,連卿鳳舞也不由得沉醉其中了。
老婦人不屑地笑了笑,又遞了碟花生米上來:“我教的。”
“你就別說笑了。”齊長風吊兒郎當地扔了粒花生米到嘴巴里。
“想當年…”老婦臉色沉下來,如陰雲遍佈:“我也是名滿京城的…”
“她當年是花滿樓的頭牌,彈得一手好琵琶,這事兒誰不知道。”隔壁桌的漢子端起大碗,咕嚕咕嚕地往肚裡灌酒。
“要不是後來被那個窮郎中給騙婚了,她何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另一個嗦麵條的胖子嘴裡吧唧地嚼著,露出滿口黃牙嘿嘿地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還不如嫁給我這個殺豬的…”
卿鳳舞的目光循聲轉向他們,同時,漫散地探了探四周下,喝酒的,吃小食的,賭碎銀的,盡然是些市井之徒的模樣罷了。
唯獨有一人,頭戴黑斗笠,身穿黑長袍,他青筋暴起的手覆在劍面上,騰起的殺氣緊鎖著我。
“看來,今日這酒我是喝不來了。”她將碗推給齊長風,用餘光觀望著那人的動靜。